了吃什麼都樂意。
晚飯後洗過碗,又收拾了一些東西,許書婷心想該替女兒洗澡了,但在屋內都找不到女兒,最後是在門外走廊找到了。“俞涵,你在看什麼?”
丁俞涵沒回答母親,她已全然陶醉在美景中,許書婷隨著女兒的視線望去,原來是滿天星斗。“哇,好多星星!”
臺北的夜空連一顆星都找不到,這兒的星星卻像打翻了寶石箱,隨人們高興愛怎麼看都行,儘管抓不到卻彷彿完全擁有。
有多久不曾靜下心來,和這片星海互相凝望?她發現人其實很渺小,煩惱更是微不足道,只可惜丈夫現在的情況,應該一顆星也看不到,她不免有些遺憾。
視線一轉,她看到丁凱軒也來到門前,閉上眼呼吸了幾口氣,他確實看不到星光,感覺卻變得敏銳,過去不曾仔細聆聽的蟲鳴和風聲,此刻正豐沛的充盈在他耳中,空氣中的花香草味也格外清新。
他不得不承認,妻子決定搬來這兒是正確的,遠離了臺北的紛擾,沈澱了手術後的憂鬱,心底浮升的是不曾有過的平靜,過去十幾年他腦中只有醫學、只有競爭,坦白說什麼叫良辰美景,他早已想不起來,而今失去了一大半視力才重新領會,人生總是太諷刺。
看丈夫表情還算平和,趁著這機會,許書婷提起一件非提不可的事。“我在南投市找到一家眼科,我們得去看診。”
身為一個已離職的醫生,他也知道定期回診非常重要,尤其是他這毛病,手術成功率高,但復原率只能看個人,之前在臺北他很抗拒看醫生,因為大多是熟人,看醫生等於看笑話,現在妻子費盡心力把全家人帶到這個陌生小鎮,他再拒絕的話就是不知好歹了。
他沒答應,但也沒反對,她就當他是默許了,繼續說:“我已經預約了,下週二早上,可以吧?”
他沒針對問題回答,反而說:“你為什麼留下來?”
她愛他嗎?他想是不可能的,他沒什麼好值得愛。想必是她的善良,讓她無法拋下他,但他就是忍受不了這點,他痛恨被同情的感覺,尤其對方是自己的妻子。
她沉默了,說是愛情或親情都覺得有點怪,只好坦白說:“因為我不能離開,也不想離開。”
“你變了,變得越來越能幹,我卻越來越無用,什麼也做不成。”他強烈意識到兩人角色的變化,他雖不習慣也得接受,她儼然是一家之主,他卻什麼都不是。
她不准他說自己壞話,這男人真愛鑽牛角尖,跟某段時期的她一樣。“誰說的?你可以做很多事。”
“例如?”他倒想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替我們的女兒說床邊故事,以前都是我負責的,也該換你了吧?”她故意用抱怨的語氣,好把責任推卸給他。
“我看不清楚。”他指出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不能看書的人怎麼說書?他的視力仍然不穩,只能勉強看最大字型,難道要他用放大鏡去看故事書?
“那你就用編的呀。”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問題,聳聳肩說:“我還有好多事要做,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吧!”
丁凱軒還沒回答,就聽到妻子走開的腳步聲,她帶女兒去洗澡了,等洗完澡就是說故事時間,這任務對他比專業演講還困難,妻子或許是用了激將法,他必須承認效果頗佳。
在晚風中思考許久,他終於走向女兒房間,他確實想做點事,過去忙碌慣了,此刻卻連一個難題都沒有,生活頓時變得太無趣,對於妻子給他的挑戰,他再不接受就只能坐困愁城了。
見到父親,躺在床上的丁俞涵睜大眼,怎麼不是母親來找她?誰要說床邊故事呢?
“咳……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他在腦中的資料夾拚命搜尋,就是找不到一個適合說給孩子聽的,小時候他看過的故事都太遙遠,他早已忘了童話是怎麼回事。
了俞涵及時解決了父親的困擾。“媽媽都會說睡美人的故事。”
“喔,是嗎?”他對這故事依稀有些印象,隨口說出大概。“從前有個公主被女巫詛咒,睡了一百年,後來王子來解救她,他們從此過著幸福的日子。”
糟糕!故事這麼短,哪夠哄女兒入睡?丁凱軒暗自叫苦,果然女兒非常不滿意,皺眉說:“媽不是這樣說的。”
“要怎麼說才對?”他額前流下一滴汗,深覺自己無知到了極點。
看父親一臉茫然,丁俞涵乾脆自己說起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國家,有一位仁慈的國王,和一位溫柔的王后,他們很希望擁有自己的小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