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貞依舊如當年一般的模樣,身子頎長,雙眉似劍鋒利,鼻樑高挑,線條明朗的臉上一片剛毅之色,渾身散發著凜冽寒冷之氣。
他似乎在思索問題,聽到陳貝貝的話,只是隨口說道:“哦,進去看看也好。”
裴慶笑道:“那好,咱們就去會一會這位高人。”
在三人身後,龔長老和文長老一直默默不言,只是當有其他修士經過身前時,他們才會冷冷地掃上一眼,眸子裡滿是警告之意。
現在的東海之地極為不太平,安全起見,陳貝貝三人外出,依舊由他兩個護在四周,以防不測。
他們五人走至青柳巷口時,恰撞上另一波前來青柳巷的修士。
甫一見面,便聽龔遂低聲驚呼道:“是南呂仙宗之人!”
陳貝貝等人一怔,隨即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在五十多年前的千鏡城,他恆月宗、南呂仙宗、擎空仙宗、以及寒水冰宮,四大超級勢力齊齊派出十餘元嬰修士來到千鏡城,只為抓獲懷揣佛魔寶藏的張巖。在此其間,因為在珍瓏坊拍賣會上爭奪一件玄寶,恆月宗和南呂仙宗變得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連帶著兩宗修士之間也變得極為不善起來。
當年龔長老也在恆月宗的修士隊伍中,所以自然認出,眼前突然出現的一群人,正是南呂仙宗之人,並且其中三個,他都在千鏡城時見到過。
這群修士也寥寥五六人,聽到龔長老的聲音,其中一蒼顏鶴髮的老者也訝然道:“恆月宗之人?”
這老者赫然就是楚召雲,當年在千鏡城中率領一干元嬰修士的領首人物。
他驚異地望了一眼恆月宗五人,隨即臉色陰沉下來,冷冷哼道:“陰魂不散,怎麼走到哪裡都能碰到你們恆月宗之人?”
陳貝貝一怔,她當年並未參與千鏡城的行動,自是不知道楚召雲態度奇差的原因,但她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輕笑道:“古人說的好,老而不死是為賊,尤其是碰到嘴巴歹毒的老東西時,這樣的人哪怕作為晚輩的我們想問聲好,也變得很為難啊。”
裴慶在一旁道:“為難什麼?”
陳貝貝櫻唇暈出一抹淺淺笑意,“向老東西問好,自己豈不是也成了小東西?若不向他問好,咱們似乎有顯得對老東西很不敬,你說為難不為難?”
裴慶大聲道:“著啊,就是這個理兒。”
楚召雲見兩人一搭一唱,數落自己,臉色不禁變得難看之極,冷聲道:“女娃娃,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殺了你!”
龔長老和文長老連忙上前,擋在三個小輩身前,龔長老冷冷道:“楚道友,貝貝乃是陳祥道師兄的女兒,你若敢動手,信不信整個恆月宗向你南呂仙宗開戰?”
楚召雲臉上青光一閃,陰測測笑道:“開戰?哼,別威脅老夫,我南呂仙宗何曾畏懼過?”
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連空中飄灑的雪花似乎也察覺到此地的蕭殺感,遠遠躲開了。
便在這時,從青柳巷中緩緩走出一人。
這人長長的鬚髮披散在胸前、背後,只露出一雙平靜淡然的眸子,他穿著件單薄青布衣,右手拎著一個酒罈,施施然在雪花飛灑中走來。
這人自然就是張巖。
此時已近傍晚,每在這個時辰,他總會關上煉器鋪,朝青柳巷子外的酒鋪走一圈,即便那對釀酒的老夫妻已經早早地離開,他依舊保持這個談不上有多好的習慣。
張巖自看清楚了眼前的兩撥人,其實他的神識早已察覺到了此間異常,尤其在發現陳貝貝身旁的裴慶時,心中的新仇舊恨幾乎瞬間便湧遍了全身。
當年,裴慶當著張巖的面,以一件法寶肆無忌憚地砸碎、砸平了張巖與父母居住生活十餘載的家,張巖豈能忘了他?
陳貝貝五人是在張巖未曾修真之時,便已接下仇恨的眾多仇人中的一撮,而楚召雲六人則也是在千鏡城中追殺他的仇人中的一撮。
此時時隔幾十年之後,仇敵再次相見,分外眼紅。
張巖已決定滅殺了他們,就在今天!
恆月宗陳貝貝五人和南呂仙宗楚召雲六人幾乎同時發現了張巖,但他們並沒有認出這個鬚髮奇長,看起來頗為滄桑的傢伙就是自己等人苦苦尋覓的懷揣佛魔寶藏的小子。相反,他們皆以為這就是居住在青柳巷中的那個古怪的青柳居士。
他——
出現在這裡作甚?
張巖走至兩撥人身前十丈,停頓腳步,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