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維萊特沉默半晌:“所以你的意思是,莉莉安小姐選擇犧牲自己?”
“恐怕是這樣的。”凌鳶輕嘆,“把安切特家的恨意帶到梅洛彼得堡去,把妹妹留給同為貴族的夏薇爾保護。她可真是……”
凌鳶沒有說完後半句話,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有些驚訝,卻又在意料之中?
那維萊特想起莉莉安臉上的淚水。
在那淚水裡,他分明能感知到潛藏的絕望和恐懼——明明是害怕的,但她依舊拒絕了自己的調查提議,依舊用顫抖的的聲音對他說著“謝謝您,審判官先生。”
難道這就是她道謝的原因嗎?
那維萊特思索著。
他似乎能明白這種感覺,可一旦細想,就只剩不解。
像凌鳶分析的,為了自己的親族而放棄自己……
“……很難相信,會有人類做得出這種選擇則。”
凌鳶一點也不奇怪那維萊特會這樣說。
畢竟在他的認識裡,「人類」也不過是「生命」的一種分支形態而已,和膨膨獸、史萊姆一樣,遵從著先天本能,臣服於世界法則。
“但是,那維萊特。”
凌鳶放下茶杯,認真地看著審判官先生的眼睛,“這就是人性。”
...
梅洛彼得堡的入口就設在歌劇院後方,距離歐庇克萊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如此暖心的設計,旨在為罪犯提供最便捷的“審判——服刑”一條龍服務,實在很難讓人不為設計者的體貼而感動。
莉莉安被被送入梅洛彼得堡時,凌鳶和那維萊特也在。
巨大的鑄銅升降平臺上,莉莉安輕聲哄著被夏薇爾帶來的妹妹,替她一點點擦乾臉上的淚痕。
按照楓丹的規定,被流放的犯人不可以與民眾有親密接觸,然而這次,那維萊特什麼都沒說,押送的警備隊員也沒有一人上前阻止。
天空地闊間,兩個女孩抱在一起的身影愈發渺小。
站在遠處的夏薇爾迎著海風,眯起乾澀的眼睛:“說實話,審判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其實特別討厭你。”
她的話是對那維萊特說的。
“但是後來想想,無論審判結果如何,這都是楓丹的法律,也是諭示裁定樞機的意志。而作為中立的第三方,你也只能依據已有的證據進行決斷。”
那維萊特抿了抿唇:“謝謝你能理解。”
凌鳶攏著袍袖,對她眨眨眼:“不愧是克洛恩家族的大小姐,真是知書達理。”
“哎呀!別叫什麼大小姐了,現在我和‘克洛恩家族’唯一的聯絡就是還用著這個姓氏而已。”
“因為《蒸汽鳥報》?”
“嗯。我哥希望我能去當個律師,或者醫生。他覺得我跑出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