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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一滴的回憶都無異於明槍暗箭,會從她的心上撕裂而過,漫出的鮮血一層層結痂,終於將她的心包裹成一塊玻璃。

於是在後面的兩年裡,當它們再從她心上劃過的時候,就不會再留下什麼痕跡、激起什麼痛覺了,只是硬物劃過玻璃必會發出那種刺耳到中人慾嘔的聲音,誰也不會願意去聽。

而此時坐在從度假山莊返回上海的快巴上,心月忍無可忍卻又不得不從頭再忍地重拾起這段往事。她第一次意識到,以她當時那樣的狀態,江攸明的目的或許實際上已經達到了,她高考的失利大概根本就是無可避免的,不需要他再去推一把。

可江攸明還是按部就班地實施了他的最後一步。

因為他要的,大概不僅僅是她高考失利。

他說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的感受是:她漂亮得可恨!

而她直到那麼久以後才明白,他那句話並非一個別出心裁的形容,而是赤…裸…裸的大實話——他覺得她漂亮是真的,而他恨她,也是真的。

☆、24

高考前的那天。

高考前最後三天,學校放了假,讓學生們在家放鬆心情,自由複習,有問題再單獨找老師問。

這兩天心月的媽媽專門請了假在家照顧她,所以心月也不便再往江攸明那裡跑。不過江攸明對此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和支援,心月也沒覺得太難熬,畢竟已經到了最後,就算是再殘酷的苦刑,也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了。

高考前的最後一天下午,學校通知大家自己去看考場,既為第二天做好客觀上萬無一失的準備,也正好出來放鬆一下心情。

既然是放鬆心情,又已經是這麼大的孩子,絕大多數家長都不會要求陪同,任他們自己結伴著去了事。但其實心月他們被安排到的考場雖然不是本校,卻是當地另一所最為著名的重點中學,以前他們就經常來這裡參加各種競賽及活動,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所以心月沒去看考場,而是徑直去了江攸明那兒。

江攸明的看法和心月的老師是一樣的,在高考前一天,不必再逼迫她學習。

因此,儘管心月以防萬一地在書包裡放了幾本書,他也並不讓她看,而是抱著她,靜靜地靠坐在床頭。

他安靜得有些出奇。而因為緊張和興奮,以及心裡那種隱隱的不安,心月一直在小鳥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卻幾乎沒有回應,只用淡淡的“嗯”“噢”,甚或只是微笑和輕撫她的頭頂來作答。心月敏感到他好像有心事,便催著他問究竟怎麼了。

剛開始他怎麼也不肯說,只道等你考完試再說吧,可越是這樣心月就越放不下,換了無數種方式問來問去,才終於迫得他開口。

“寶貝兒,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現在的你特別不真實,好像我就要失去你了……”

這句嘆息般的話語令心月又快樂又心碎,她撅著嘴嬌嗔地推他:“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啊?等過兩天我考完試,我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了才對……”

後面這句話,她越說越小聲,臉頰因為被出賣的心思而騰的一下火燻火燎起來。

江攸明溫柔得有些憂傷地望著她,那種失落又無奈的神氣,將她的心都絞了起來:“傻丫頭,你不懂。等你考完了高考,你們同學間就會有很多活動,在離別的時候,你們會覺得彼此最重要,我會暫時退到一個小角落裡——”

他在她的左胸上輕輕點了點:“那時候,一定會有不少男生破釜沉舟地用各種方式對你表白,其中也一定不乏優秀的男生……”

江攸明的這個判斷倒是完全沒錯,比如後來,鄭琪不就是在高中的畢業晚會上當場高歌出那曲《霸王別姬》的麼?

可是……

心月又急又好笑地打斷了他:“就算真是那樣,難道你覺得我就會變心嗎?我跟他們在一起都這麼久了,要喜歡早就喜歡了,又怎麼還會等到這時候?”

江攸明將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到了離別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你們很容易被那種氛圍感染,而且他們以前肯定都不敢對你表白對不對?所以你才沒感覺,一旦他們做了什麼讓你感動的事,說了什麼讓你感動的話,你對他們的感覺就會完全不一樣了。這種時候要動心,或者是忽然發現以前不曾覺察的心意,比往常要容易得多,而我對你已經是舊人……”

他再度阻止了心月想要說什麼的嘗試:“就算你現在不為所動,等你上了大學之後,你就更會發現身邊優秀的男生很多很多,其中有些人,你會覺得比我更好,而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