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居然讓這個流氓混出頭了!還算他要幾分臉面,沒敢來衣錦還鄉那一套,而是一聲不吭地把他兒子孫子都接到國外去了。”大姑說這話的時候,那種表情語氣,不知是豔羨還是鄙夷。
家裡人在分享著這個驚天大八卦的時候,那種氛圍說不清是一種“你看看,當年沒打錯人”的釋然與驕傲,還是一種“還是人家的野老子好”的憤懣與不平。這些心月都不關心,她所想到的只有兩件事——
其一,江攸明其實也不能算是完全錯恨了他們一家,因為他們在並不知道江攸明父子並非自己的兄弟侄兒的時候就侮辱傷害了他們。
其二,至少江攸明在對她報復的時候,還不知道這一切。他出國是自己申請的,他有這個實力。
而他後來知道了嗎?當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會有什麼感想?
他會內疚嗎?還是隻會搖頭一嘆,滿意地笑笑,畢竟當初那個“終於被他幹了”的女孩跟他並沒有血緣關係,他連最後一點因亂倫而起的心理負擔都徹底卸下,唯餘一些曾經香豔旖旎而後漸漸淡去的精彩回憶。
甚至,他或者還會失落,原本一段亂倫卻又無須負責的特殊經歷,由於去掉了那層糜爛的色彩而變得平淡無奇了許多,於是本來十分精彩的回憶也變得不那麼精彩了。
他究竟會怎麼想?他究竟會怎麼想……還重要嗎?
而江家的人並未談起章家所去的這個“國外”究竟是哪個國家,興許是章氏的確低調,以至於散佈八卦的人對於這個資訊都不能確定。而假如他們提到過哪怕一次加拿大,就算只是一種可能性,後來的心月都決不會去沾“睿超國際”的邊。
可她究竟是沒有得到完整的資訊,糊里糊塗地就進了這家公司。
而當她看到那個人以章允超的名字重新闖入她的生活的時候,她就明白,對於他自己的身世,他到底是完完全全知道了真相。
這一切,究竟是滑稽,還是殘忍?
——
這年夏天,“睿超國際”的一系列暑期專案基本上都進行得很順利。第一年進駐中國就能取得這樣的業績,公司上下都很振奮,高層還特特舉行了一場奢華的酒會,以示慶功之意。
慶功之後沒幾天,有一次彭海濤在經過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從未掩牢的門縫裡聽到了這樣一段爭執——
“我承認心月是做得很好,但你不覺得還是不夠嗎?”這是Sarah的聲音,“她四月份才轉到這個專案組,那時候前期的所有環節,從策劃到宣傳再到銷售,基本上就算不是已經完成也都到了尾聲,她全都沒有跟過,就算後來組織和執行得不錯,她也還是沒有得到完整的訓練啊。我還是那個意見,她至少要再做一期,正好從現在開始,把明年國內夏令營的整個流程從頭走一遍,然後再調到國際專案部去。”
“現在讓她到國際專案部,正好從最開始的策劃參與起,也是一樣的。”章允超的反駁慢條斯理,聽起來毫無殺傷力,卻不容反對。
彭海濤還想聽下去,無奈有幾個女同事打打鬧鬧地從走廊盡頭拐了過來,叫她們看見自己在偷聽就不好了。
而且這幾個吵鬧的八婆弄出的動靜似乎驚動了辦公室裡的兩個人,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後門便緊緊關上了。
彭海濤只好撓撓頭,懊惱地走開。
而辦公室裡,Sarah的神色終於從堅持變為挫敗。
她靜默了半晌,才輕聲說:“允超,你也不用做得這麼明顯吧?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喜歡心月。那次復活節的活動上,你不就是故意要把那盒巧克力送給她的麼?那是今年瑞士出的情人節限量珍藏版,我託了我定居在那裡的同學都沒買到,你到底是怎麼能那麼神通的?還有那天早上心月脖子上那些痕跡……也是你的傑作吧?”
她苦笑了一下:“你喜歡心月,也在情理之中,英雄難過美人關哪!可是公司並不提倡辦公室戀情,這是你自己從總部帶來的意思,難道真要監守自盜?你們倆誰走?總不能是你吧!可她呢?你現在這麼大力栽培她,就算是在給她另謀出路,看樣子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讓她走人吧?允超,你其實根本就還沒打算讓她走,是不是?你根本都還沒追到她!不是我故意打擊你,女孩子的心思我看得出來,心月對你的拒絕是真心實意的,不是在欲擒故縱,雖然我不明白以你的條件,她這是為什麼。可難道你也有那種花花大少的怪癖,就喜歡帶刺的玫瑰?”
Sarah越說越激動,以至於有些話未經深思便脫口而出:“允超,心月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