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不接就顯得矯情了,道了聲謝,收了起來。傅雅自見到我起,就一直吟吟笑著,當日弘曆的那聲額娘,她應是已經明白了我的身份。心中突地想起弘曆那天的情形,有些不安,他那天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要娶得人是傅雅,如果當時知道,那他所說的退婚,雖說那作不得真,可……
狀似無意地瞄了他一眼,只見他目光空洞,微抬著下巴向樹上望去,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茂密的、濃綠的葉子反射著太陽的白光,一閃一閃的,煞是晃眼。
我心中的不安又增了一分,掠了傅雅和熹妃一眼,前者仍是一臉溫文爾雅地端坐著,面上仍是微微笑著,而後者面上則現出一絲擔憂。
我輕笑了一聲,道:“和傅雅姑娘還真是有緣,想不到,我們還有在宮中相見的一天。”傅雅抿嘴淡淡地笑著,露出一排雪白的貝齒,道:“娘娘……姑娘……”她似是不知如何稱呼我,左右看了弘曆和熹妃一眼,面色一赧,整個面孔都紅了起來。我道:“你叫我姑姑吧。”我在這裡的年齡也確實可以做她的姑姑,況且論起弘曆的輩分,也只能這麼叫。
弘曆瞅了我一眼,復又默不作聲地望向別處,傅雅嫣然一笑道:“姑姑,我又去過菊舍幾次,可一次也沒有見到你。心中還一直唸叨,不知你忙些什麼。”她盯著我有肚子又續道:“卻不想你是有了身孕。”聞言,熹妃一怔,道:“你們先前已經見過面了?”
我和傅雅兩人大略地說出了那日的情形,熹妃聽後默了半晌,後道:“這天越來越熱了。”聽著這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望了望她的臉色,我正色道:“還真是,四阿哥,你和傅姑娘一起去取一些冰鎮酸梅湯來。”弘曆愣怔了一下,隨即面色轉為平和,口中溢位一陣清朗的笑聲,笑後道:“也是,不能渴了我的弟弟。”
不知我是否過於敏感,從他的笑中我聽出了一絲別樣的東西,仰面定定地瞧了一瞬,他的目光和我一觸即離,在那目光中,我分明看到了一絲挫傷,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弘曆心中的女子或許……心中一緊,竟覺得身上有些許冷意。
待兩人走遠,我仍是默默地呆坐著,熹妃道:“姑娘可明白了我的擔心。”我翕動了一下雙蜃,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被自已的想法駭住了。同時,在心中不斷地埋怨自己,一心地自認為他還只是個孩子,卻不想他早已成人了,自己早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可現在已經這樣了,只能想出解決之法。
面對熹妃,我有些不自在,囁嚅了一下,道:“弘曆是個明白的孩子,他會接受傅雅的。”她輕輕嘆口氣,道:“希望他能早日收心,否則早晚有一天,……”截住她的話,我道:“不會有這麼一天,弘曆和傅雅也肯定是美滿的一對。”聽後,她不安的面色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許釋然,她道:“這我就放心了,弘曆還是聽你的話的。”
心中有些泛酸,心中極是明白想得到一份感情而又偏偏得不到的痛苦,如敏敏、如明慧、如姐姐……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心疼的孩子之一,也遭遇了這種苦楚,而始作俑者竟是我。熹妃許是知道此刻的我需要時間調整心緒,她靜靜地望著對面的花叢,不發一言。
四人之中許是三人心中有事,因此大家只是默默地喝著酸梅湯。傅雅或許也覺察到了氣氛比較怪異,悄悄地抬頭掃了眾人一眼,又快速垂下眉眼。我道:“東西收拾的大概差不多了,我這就回去了。” 熹妃驚愣了一下,瞬間又恢復慈愛的笑容,盯著我道:“也是,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對弘曆兩人微微一笑,頜首示意後緩步而出。
身後的弘曆道:“兒子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我也去了。”我步子一滯,心中暗暗抽了口氣,傅雅也是個晶瑩剔透的女子,必會從中看出一些端倪,雖不會往我身上想,也會猜測出弘曆對她並沒有好感。我心中正在緊急思量,已聽熹妃輕笑一聲,道:“雅兒也來了一天了,正好你順路送她出宮吧。”
我籲出一口氣,緩步向前走去。
遙遙地看見一群宮女在採花,我心中一動,心田湧出絲絲暖意,一時之間竟有些忘我,想起以前的自己每到不同的季節都不採不同的花,用以製做乾花,來做不同的用途。“宮女就是宮女,出身決定了她們即使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的。”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有些無奈,不知又打翻了哪個醒罈子,實在不想應付這種場面,輕嘆了口氣,並沒有轉身徑直往前走去。
‘哧’,一聲譏笑從背後傳來,她又道:“果真是小家子氣。”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子,臉帶盈盈笑意,靜默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