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零落成泥……
最後竟還是我與贏的孩子繼承了皇位……
妃禍天下·番外卷 一斛獨進 政的心願(一)
今夜,這冬日不知緣何竟也會下起綿密的細雨。立於御書房前,眼前的石級臺階被雨水洗得分外明淨,煙霧朦朧。滴滴答答的水珠如銀線般自那剛硬的飛簷輪廓之上墜落,無聲的融入與浸潤開來。好似江南的春雨,恍惚間,竟是有種錯覺,就像是回到了江州的安王府般。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轉身踏入殿中,望著那堆積如小山般的奏摺,如今這些都已成為了我卸不去的責任。耿耿殘燭映壁影,蕭蕭暗雨打窗聲,心欲靜,雨聲卻惱人,再添幾分愁緒。放下奏本,望著搖曳顫抖的燭火,思緒越飄越遠,看來今夜又是無眠……
生於皇室,我的母親貴為皇后,也許世人都以為我當是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其實卻恰恰相反,母后早逝,我的父皇常年在外征戰,亦或許他根本就忘卻了我的存在。備受欺凌,從小至大,我看盡了宮中醜陋的百態,宮女、太監們無一不是趨炎附勢,他們討好著頗得父皇喜愛的司幕勤,低聲下氣的忍受著司幕勤驕縱的壞脾氣,再來將怨氣撒在我的身上。我知曉,在他們眼裡,我就是異族,因為我與我的母后一樣有著一襲淺棕色頭髮。也許在他們眼中,我這樣一個身上流有樓雲血統的皇子永遠也不會有出頭之日,是以才敢那樣的怠慢我。
成長於那樣陰暗、晦澀、骯髒的皇宮之中,我只學會了一件事,就是:掌握權勢。
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年僅十歲,我便懂得了使用心機。當時,正逢父皇平定越州叛亂勝利回朝,宮中有一個小太監得了一種怪異的傳染病。我心知,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我故意跑去與那名小太監頻繁接觸,如我所願,我也染病了。雖不曾想會病的那麼嚴重,頭脹欲裂,難以呼吸,每日的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著,可我還是挺了過來,我又怎能輕易地死去呢?我相信他們不敢讓一個皇子就這樣莫名的死在宮中,所以我的父皇一定回聽說這件事。
那一年,我用自己的命賭來了父皇的注意。我成功了,父皇一怒之下殺了所有曾經欺辱過我的人,並親自冊封我為安王。
終於我有了自己的宮殿,有了成群前呼後擁、俯首跪地的奴才與宮女。沒有人再敢欺負我,他們看著我的眼中皆有著膽顫。看著他們山呼“千歲千歲千千歲”,我的心中萬分得意,第一次,我嚐到了權勢的美妙滋味,從此深深地迷醉其中,漸漸嗜癮。千歲之上還有萬歲,慾望無止無盡,望著父皇那受萬人敬仰的霸氣背影,我暗自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也要坐上那世人皆臣服的龍椅。而且是一定!
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女人,也許從小見多了宮中的黑暗。隨著我漸漸地長大,那些宮女望著我的眼神無不是驚豔,可更多的卻是一種攀權附貴的貪慾,看了便令人生厭。她們整日的圍在我與司幕勤的身周,故作嬌柔,指盼有一天能飛上枝頭。
也許,葉赫那依是第一個例外。初次見到她時,柳眉丹鳳眼,一點櫻唇,臉色十分的蒼白,算不上是絕色。她從轎中緩緩走下,恭敬地向我請安,卻咳嗽不止,脆弱的彷彿是隻斷了線的紙鳶般,隨時都會從空中墜地。她的身子這麼弱,烏赫國卻捨得她背井離鄉,遠途奔波,將她嫁來這人生地不熟的龍碩皇朝,從此更加無依無靠。想來,她在那邊一定也是個不受寵的郡主。
不過,即便是這樣,我也只是多看了她幾眼而已。女人對我來說不過是工具,娶柳飄飄不過是為了拉攏柳亦宗,為我日後鋪路而已。兩妃兩妾,我從不會特別寵哪個,因為她們對我來說都一樣,只有利益的維繫。知道有一天,我在王府一個偏僻的角落撞見了這樣的一幕。
一個年齡頗大的蠻橫丫鬟,將依兒的補品打翻在地,神情頤氣頤指,聲音尖刺無比的嘲笑與辱罵她,道:“一個來自異域的不受寵的側妃,整日的捧著個藥罐子,就你也配用燕窩?簡直是浪費,還不如拿去餵狗!”
多麼熟悉的話語,曾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奶孃重病臥床,沒有人給我去弄食物,無奈之下我只得自己跑去了御膳房要兩個包子。當時那裡的狗奴才不屑的將包子丟在地上,用腳踩過,神情鄙夷,也是如是說:“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異族血統,你也配差使我們,這包子還不如拿去餵狗!”
還不如拿去餵狗……
難以置信的是,我忍了,我撿起了那兩個包子。為了生存,我不想餓死,我知道只要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