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漱臉上還帶著一抹怒色。進門便忿忿地道:“滕家當真狂妄得緊!”
簡瑩斜了他一眼,“行了,這裡總共三個人,一對兒半都是知情者。你就別浪費你那演技了。”
周漱因她這不給他留臉的話尷尬起來,不禁掃了雪琴一眼。
“奴婢去泡茶。”雪琴識趣地說道,福了一福,就要退下。
“拿了紗布藥油來,再打一盆清水。”簡瑩吩咐道。
雪琴一愣。剛要問問她哪裡受傷了,一眼瞧見周漱擱在小几上的手血淋淋的,甚是駭人,趕忙答應著去了。
周漱感覺自己又一次被她看穿了心思,便有些訕訕的,“咳,娘子,這點小傷不要緊的。”
“怎麼不要緊?”簡瑩瞪他道,“好好的一雙手要是留了疤,多影響觀感?”
這人渾身上下都是男士專用。也就那雙手屬於公共區,能叫她偶爾拿來怡怡情,千萬不能弄壞了。
周漱沒聽出她所說的觀感是指她的觀感,因她這關心的語氣心頭一熱,“娘子,當真不礙事。”
簡瑩不理會這話,抓起他的手看了看,見幾根手指的關節俱已紅腫,有兩處已經破了皮,露出鮮紅的嫩肉。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是去揍人了,還是被人揍了?”
就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也不用詮釋得這麼深刻而慘烈吧?
“再說。你不是會功夫,能用真氣護體什麼的嗎,怎麼還能傷成這德行?”
周漱見她捧著自己的手絮絮叨叨,嘴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娘子,我並不會功夫。”
“怎麼可能?”簡瑩不信。“七夕那天晚上,你不是跑得比兔子還快嗎?”
周漱笑著搖了搖頭,“那叫追風術,我只會一點兒皮毛,一天之內僅能用一回,超過兩刻鐘就會脫力。
拳腳功夫我卻是不會的,真氣護體更是無從談起。”
“我還當自己嫁了個武林高手呢。”簡瑩失望地嘆了口氣。
周漱手指慢慢收攏,狀若不經意地握住她的手,“我倒是認識一位真正的武林高手,娘子想見嗎?”
“想。”簡瑩不假思索地點頭,“那武林高手長得什麼樣兒?是英俊瀟灑型的,還是威猛霸氣型的?該不會是你另一個窖藏多年的男朋友吧?”
聽她說得多了,周漱也明白“男朋友”的真正含義了,忍不住在她額頭上拍了一下,“娘子又胡說什麼?那是我師父。”
“師徒戀?”簡瑩捂著腦門兩眼放光。
周沁哭笑不得,“什麼師徒戀?便是教我追風術的師父,他老人家今年已經六旬有餘了。”
“什麼嘛。”簡瑩一下子就沒了興趣。
這男人要是骨灰在容貌氣度涵養上,她是來者不拒的,要是骨灰在年紀上就算了。
周漱有意逗她,“娘子,我師父至今依舊玉樹臨風。”
“拉倒吧,對著一個鬍子一把的老爺爺,除了糾結他摔倒了要不要扶之外,還能幹什麼?”簡瑩不屑一顧地道。
恰好雪琴拿了藥油紗布,領著小丫頭端著清水進來,這個話題也就此打住了。
雪琴是個通透的人兒,瞧出周漱是想讓簡瑩親自幫他處理傷口,放下東西就趕緊領著小丫頭出去了。
簡瑩一心要保住這雙蔥白如玉的美手,也沒在意這兩人的小心思。溼了帕子拭去他手上的血跡,又拿了藥油細細地擦上去,聽他疼得吸氣,便好心地給他吹一吹。
周漱只覺那口氣彷彿吹在了心尖上,柔柔的,癢癢的,說不出的悸動。為了再嘗一嘗這美妙的滋味,便作出很疼的樣子,連連吸氣。
簡瑩聽他嘴裡“嘶嘶”個沒完,鄙夷瞪了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嬌氣?”
周漱心頭一緊,暗道完了,弄巧成拙了。想說點兒什麼補救一下,卻見她並未甩手不管,又低頭給他上起藥來,便見好就收地閉了嘴。
上完藥油,簡瑩又給他裹上紗布,嘴裡叮囑道:“結痂之前不要沾水,別吃發物,當心發炎。”
“好。”周漱揚著唇角應道。
曉笳在門口站了一站,見他們像是忙完了的樣子,便咳嗽一聲走了進來。
“有事?”簡瑩問道。
曉笳看了周漱一眼,才答道:“剛才門房的黃婆子去了葛覃院。”
簡瑩聞言不由蹙了眉頭,正想著葛覃院哪盤菜叫人給盯上了,就見彩屏急慌慌地跑進來,“二少夫人,齊庶妃來了,說是要接了三小姐去蒹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