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她聰明到哪裡去,明知道對面的濯纓軒裡都是男客,也敢脫了衣服下水救人,救的還是趕在她頭裡有孕的小妾。
最讓人不解的是,一個嬌滴滴的嫡出姑娘,居然會鳧水,怎麼想這裡頭都有鬼。
看來得叫人查一查了。
簡四太太已經聽姜媽說了事情的經過,也按照姜媽想好的說辭給在濯纓軒的幾位老爺傳話,並叫人快馬加鞭,給京城那邊送了信。
此時見簡瑩跟方氏交頭接耳說著話,一面提心吊膽,唯恐出了什麼紕漏叫王府的人抓住了。暗暗怨怪這野種不省心,專愛捅簍子讓簡家替她善後;
一面又眼熱嫉妒,想著這要是換成小六兒該多好。
方氏見她怔怔地看著簡瑩,便打趣道:“親家太太可是吃醋了?”
簡四太太回過神來,忙笑道:“哪兒會呢?能嫁進王府,得了王妃親手調~教,是我們小六兒的福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親家太太也就是嘴上說得好聽,若是換成我,辛辛苦苦拉扯長大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別家,我心裡也不舒坦。”方氏開著玩笑,便拍著簡瑩的手催促道,“快去跟你母親親近親近,莫叫她覺得我搶了她的寶貝。”
簡瑩依言起身,轉到簡四太太身邊,緊挨著她坐下。兩手挽住她的胳膊,將頭靠在她肩頭上,親親熱熱地喊了一聲“娘”。
簡四太太心裡一梗,強堆著笑臉,在她額上點了一指頭,“都是成家的人了,瞧你這是什麼樣子?還不快端正坐好了?”
“女兒可是奉命跟您親近的。”簡瑩膩在她身上不肯離開,嘴裡還不忘說笑。
在座的夫人們多半都嫁過女兒的,很能理解女兒出閣後的前幾月是什麼滋味,並不覺她此舉失禮,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說話間玉樓春的戲完了,簡灼華終於將眼睛和精神頭從戲臺收了回來,近水樓臺地扯住簡瑩說話,“小六兒,你瞅著空子跟王妃提一提我們家彤姐兒罷。”
簡瑩瞧見簡二太太沖她使眼色,便猜到她不在的時候,簡灼華跟方氏套過近乎並碰過釘子了。心知方氏絕無可能看上彤姐兒,提了也是白搭,不肯去做這樁兩頭不討好的媒,便含糊其辭地將話題繞過去。
又有人接連點了幾齣戲,咿咿呀呀的聽不清戲文,只知道都跟情愛忠貞有關,偶爾穿插著一些打鬥。
連簡瑩都覺得沒意思,坐著很是煎熬,難怪男客那邊寧願泛舟也不要看戲了,真不知道這些夫人小姐們為什麼會愛上這一口。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拿了帕子去點眼角。
聽完戲太陽便不似晌午那般毒辣了,隨後又有一場茶宴,就擺在泉池邊兒上。
沒有固定的座位,有點兒像現代的自助酒會。大家捧著茶盅四處走動著,品茗聊天,觀景賞泉。丫頭們穿了一水兒的紅衫藍裙,提著長頸茶壺,捧著各式茶點,隨時隨地伺候著。
這茶宴的目的,就是讓夫人小姐們攀談結交的。最受歡迎的人物,當屬剛到濟南府、初次露面的方夫人和方小姐。
方夫人應酬慣了的,在人群之中游刃有餘。
方依雲依舊一副高冷女神模樣,有人來搭話便客氣地交談兩句,沒人來也不主動去尋了別人說話。絕大多數時候,目光都在圍著簡瑩打轉。
簡瑩自是覺得出來,不明白這位大小姐怎麼就盯上她了,也不想搞明白,便權當沒看見。
可惜方依雲卻不肯放過她,瞅著她與人說完話的空當上前來,“二少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簡瑩情知躲不過去了,只好引著她來到稍遠一些的亭子裡。
“二少夫人為何躲著我?”站住了腳,方依雲便開門見山地問了。
“方小姐這話從何說起?”簡瑩死不承認。
方依雲把話點明瞭,便不糾纏這件事,“世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輕視了我們女兒家。我並不後悔生為女兒身,卻不想叫人白白輕視了。”
簡瑩聽得雲山霧罩,“我不明白方小姐的意思。”
“我去過京城,也聽說過二少夫人的才名。”方依雲清清冷冷的眸子略染上一絲亮色,“原本只當二少夫人又是一個沽名釣譽的懦弱女子,並未留心。
今日見了面,我便知道二少夫人跟我是一樣的人。”
簡瑩太陽穴一跳,心說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從哪兒看出自己跟她一樣了?
“方小姐,你恐怕看走眼了……”
“二少夫人。”簡瑩剛一張口,就被方依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