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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家都感覺得出來,二少爺和二少夫人疏遠了。
有替簡瑩著急的,如雪琴幾個大丫頭;有持觀望態度的,如君萍和妙織;也有幸災樂禍的,如靈若。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七夕節來到了。
上到周沁、周汐這兩位小姐,下到灑掃燒火的丫頭,都興致盎然地準備起來。做巧酥,打巧結,發巧芽,忙得不亦樂乎。
簡瑩就提不起興趣,上輩子能過的節日多了,翻開日曆,哪一月沒有四五個節日?
但凡稍微特別點兒的日子,都能被那些熱戀中的男女當成情人節來過。什麼玫瑰,戒指,燭光晚餐,拍成照片發到網上大曬特曬,得瑟個沒完。
以至於一提起過節,她就滿心膩歪。
同事說她這是“仇愛”心理,自己是單身狗,看別人出雙入對就羨慕嫉妒恨。
她從不爭辯,她也不是沒有過浪漫情懷,是生活將她打磨成了一個現實的女人。在她看來,花幾百塊買一束鮮花,遠不如幫她交兩個月的水電費來得有意義。
雪琴來勸她親手做一些巧果給周漱送去的時候,她無動於衷。被唸叨煩了,便從別人送來的巧果裡隨手抓了一把,由著雪琴送到茗園去。
簡瑩沒過門之前,周漱每年都能收到妹妹和通房丫頭們做的巧果,是誰的手藝打眼一掃就瞧出來了。看著那據說是“二少夫人親手做的”巧果,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這些天,他不止一次地咀嚼那句“我怕我會愛上你”,依舊搞不清楚她說這話的意思是已經愛上了,還再相處一陣子就能愛上了。
他也不止一次地反思,如果當時他沒有那樣掉頭走掉,而是立即告訴她,他其實早就對她動了心的,情況會不會就完全不同了?
是她過於平靜的眼神,讓他退縮了。
他怕自己說出來,她會像回門那天一樣吐出來,或者不屑一顧,說出決絕的話。
若真是那樣,就不僅是不能同床共枕那麼簡單了,只怕連見面都會很不自在。
原想先退一步,再徐徐圖之。可現在看來,她是真的打算將他拒於心門之外,連表面文章都不耐煩做了。
合該做點兒什麼補救一下才是。
“龍井。”他揚聲喊道。
“二少爺。”龍井應聲出現在門口,躬身聽候吩咐。
周漱對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龍井應了聲“是”,腳步無聲地進門來,在書桌前站定。
人來了,周漱反倒有些難以啟齒了,組織了半天語言,才支支吾吾地問道:“那個,乞巧節,有什麼……是兩個人能做的?”
“很多。”龍井老氣橫秋地道,“二少爺可以帶二少夫人出去看花燈,也可以和二少夫人坐在葡萄架下,聽牛郎織女說悄悄話……”
周漱心頭一動,“咱們王府哪裡有葡萄架?”
龍井想了想,“不用非得是葡萄架,瓜架、藤架都可以,後花園就有一座很大的藤架。”
周漱瞭然,揮了揮手,“你去吧。”
“是。”龍井躬身應了,退後幾步,正要轉身出門,又被他叫住了。
“我收了她的巧果,是不是該送她一樣回禮?”
龍井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二少爺想送就可以送。”
周漱點了點頭,“你差人去跟黃尊說一聲,我今天晚上有別的事情要做,改日再去尋他喝酒。”
打發走了龍井,便在心裡合計起來。
其實他比較傾向於帶簡瑩出去看花燈,可依著她的脾氣,勢必要帶上三位姨娘,那就不是兩個人做的事了。
聽悄悄話也不錯,夜半無人,正是增進感情的大好時機。
把要做的事,要說的話,在腦子裡細細過了一遍,覺得沒什麼問題。只等日落天黑,照計劃行事了。
往窗外看了一眼,一輪豔陽剛剛越過樹梢。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覺得一天的時光竟是如此難熬。
簡瑩對周漱的盤算一無所知,周沁來邀她晚上一起拜織女,便一口答應了。
按照濟南府的風俗,七夕這天做什麼都要湊個“七”數。什麼穿七孔針啦,用七彩線繡七巧荷包啦,拜織女也得是七個人一起。
七個要好的姑娘一起包七個餃子,將一枚象徵銀針的豆芽以及另外六種有寓意的東西裹在餡裡。等拜完了織女,一人挑一個餃子吃下去,吃到“銀針”的便是手最巧的人。
周沁一共請了五個人,其中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