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輕紗,紫涵矚目著那熟悉的場面——沒了藍兒,寶香園依然倚紅偎翠、熱鬧非凡,門外依然車水馬龍,門內照舊鶯聲燕語,可藍兒,你在哪裡?曾經多麼的希望,這門內沒有你,可現在這一刻,多希望,你還待在這裡!
鑾輿外的侍衛很是納悶,不都說太女腦子有些不清楚嗎?怎麼也對這種地方有興趣?原來腦子不清楚,也並不耽誤其它方面的發育呀!這是不是也可以叫做人不可貌相啊……
心裡嘀咕著,卻又趕緊打量四周的情形——出門時,皇上可是下了死命令的,絕不許太女少了一根汗毛。咦,怎麼又看見了那頂綠暱轎子?仍是那群女子一旁護衛,轎子也和自家鑾輿一樣,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剛要做手勢要大家小心的侍衛忽然長出了口氣,原來那頂轎子已然被人抬起,又一次匆匆的從紫涵鑾輿旁一掠而過。
紫涵稍微定了定神,招手叫來一名侍衛。
“去寶香園裡給我請一位叫蔡二梅,或者叫郭琳的女子出來。”
侍衛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卻又迴轉。紫涵看了看,她身後並沒有什麼人。
“回稟主子,那寶香園的管事人說,自她們園子裡沒了瑤華公子和夏總管,那二位女子就再沒來過這裡。”
說完,弓腰等著紫涵示下。
紫涵只是呆坐在鑾輿中,卻並不言語。
過往的行人卻已注意到這輛雖不華麗但卻從人眾多的車子,不由暗暗揣測,這裡面坐的主兒該是如何身嬌肉貴?但看那拉車的六匹白馬,渾身竟沒有一根雜毛,即使不懂馬的人也知道那必是寶馬良駒,這人卻用來拉車,還一用就是六匹!再看看那些隨從,一個個並不張揚,卻自有傲然不群的氣勢,僕人都這樣,主子身份必定更是了不得。
侍衛統領看到這種情形,忙上前一步,“主子,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
紫涵回過神來,示意眾人可以離開了。
快要到紫涵說的那處燒焦的院子時,侍衛們真的緊張了,再遲鈍的人也覺得事情有些邪門——又是她們!
那頂綠暱轎子竟又停在她們的前面,還是那些女人,可奔波了這麼久,卻並不顯絲毫疲色,一個個仍舊是筆直的護衛在轎子兩旁,看到她們的鑾輿,那些女子神色間好似也頗為驚奇,不過又很快恢復常態。
這群女子不知什麼來頭?但只看身形,及這麼冷的天身上卻僅著單衣來看,每一個都定是武功不俗之輩,絕不容人小視!
那群女子又抬起了轎子,侍衛們不由手按劍柄,小心戒備。
女子照舊是飛速而至,卻也照舊目不斜視,一晃而過。
統領擺了擺頭,一個侍衛迅速跟了上去。
拒絕了侍衛的攙扶,紫涵一個人來到那燒的焦黑的院落中。
園中的那棵桐樹,燒的只餘半截焦炭,紫涵用手摩挲著,還記得,當時貓兒哥哥最愛斜倚在這棵樹上,看自己又唱又跳做出種種搞怪的動作;
這裡曾栽著老爹最愛的一種綠的發黑的小草——很奇怪,老爹不愛花,卻愛擺弄草,有一次,自己也想蹲下嗅嗅,卻被老爹狠狠的罵了一頓,然後那些草就沒了蹤影,後來自己便賭氣從外面摘了喇叭花和狗尾巴草的種子種上,沒想到不但狗尾巴草長得茂盛,就是喇叭花竟也開得燦爛無比……
還記得後來跟貓兒哥哥說起這事,貓兒哥哥問了這草的形狀後,竟臉色大變,只說讓自己再看見那種草,千萬不要靠近,又聽說老爹已經把那些草盡數毀去,臉色竟極其複雜……
這裡應該是廚房,好像還能看到老爹忙進忙出的身影;這裡是三個人經常坐在一起吃飯的地方,每一次都是自己嗚嗚哇哇說個不停,貓兒哥哥總是疼寵的瞧著自己,老爹被自己吵得煩了,便會敲自己的頭,告訴自己“食不語”……
不知呆了多久,天色已全然黑透了,眾侍衛焦急不已,卻又不敢上前來催。
侍衛統領急的大冷的天竟然一頭的汗,想一想,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太女,時間太晚了,恐怕皇上會擔心……”我這個小小的統領也不好交差呀!
紫涵怔愣了片刻,彷彿突然由夢中醒來。想動下身子,卻覺得眼前全是金色的小星星……
“太女怎麼樣了?”是女皇的聲音,聲音中的急切躁怒讓太醫瑟縮了下。
我的太女主子呀,您這才剛剛有點起色,怎麼就要去吹風啊,老臣這條老命都快被您折騰掉了!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