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雪比成天上撒的鹽嗎?還什麼生動呢,真是又臭又酸。才女謝道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用柳絮做比才最貼切,當下接言道:“鹽過實,自空中沉沉落下,怎麼能寫出雪落時的輕靈?羊過大,固然顏色潔白,但與雪之飄忽恐怕無絲毫可聯絡之處!”
“哪位狂生口出狂言?若有真才實學,又何必躲躲閃閃,不敢現身?”聲音已有明顯的不悅。
紫涵眾人轉了個彎,又上行幾步,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已是來到了坡頂,坡頂之上有一高臺,臺上數人滿臉的怒氣,臺下人頭擁擠,怕不有千人。
原來紫涵等人雖從後面攀爬,竟不知不覺間還是上到了雪梅坡坡頂。
雪梅坡上早搭好了高臺,高臺之上設有筆墨紙硯,凡想要獲取進入雪梅湖中尋覓六瓣梅花的人都可上場,按照出題人的要求展示才藝,經大家評議,選出最後大家認可的十人。
比試總共三場,每一場都會有一部分人被剔除出去,這才正進行第一場比試,兩個上臺寫了詩的人正自互相吹捧,突然卻被紫涵批評了一通,不由惱羞成怒。
看到紫涵一行人氣度不凡,臺下眾人閃出一條通道,紫涵走到近前,發現臺上自己的哥哥紫帆伴著嫂子陳清風赫然在座,而那站立的幾人中,儼然就有自己剛下馬車時譏笑暖玉哥哥的人。
那幾個人也認出了紫涵等人,不由撇了嘴角,一個吃軟飯的罷了,能有什麼才華?
“這位小姐既然指責在下等文理不通,必是見解更高人一籌了?既如此,還請上臺來,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
紫涵衝臺上的哥哥嫂子揮了揮手,也不推辭,攜了上官暖玉徑自上了高臺。
“高見不敢說,不過小可認為,雪花潔白、飄忽、輕靈,鹽與羊之喻都略顯粗疏,未若柳絮因風起,更能寫出其飄然墜落人間的迷離。”
“柳絮因風而起?好!果然妙不可言!”陳清風率先鼓掌。
“自古英雌出少年,古人誠不我欺呀!”一中年女子也頷首讚許。
“我們寫的是整首詩,你的只此一句,怎可算數?你若有真才實學,也以雪為題,口占一首如何?”正是那兩個吃了鱉的女子,看紫涵得如許讚揚,不由很是惱怒。
兩人站在高臺之上,一著黑衣,一著白裘,雪花落了兩人滿身,紫涵輕笑道,“好,我就獻醜,寫一首來,還請各位不要見笑。”
說完,上前提起筆來,站定桌案前,不片刻,竟一揮而就。
紫涵小時曾有一段時間迷上毛筆字,此時揮毫潑墨,一張字也自寫的龍飛鳳舞。
兩個女子湊上前來,大聲念道:“‘天地一籠統,井上黑窟窿’,真是好笑,這也算是詩嗎?‘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這兩句更是不通了,黑狗白狗畜生罷了,又和雪有何關聯?”
臺下眾人卻譁一下大笑開來,紫帆本在喝水,聽到最後,一口水差點噴了,隔著面紗,看不見是何表情,只是不斷地有嗆咳聲傳來;暖玉知紫涵是在給自己出剛才受折辱之氣,心中自是一暖。
兩個女子兀自站立臺上,愣愣的看著眾人,不知大家笑些什麼,兩人有些無措,互相對視一眼,黑狗?白狗?自己黑衣,而對方則是白裘……騰地紅了臉,倉皇不已的奔下高臺!
踏雪尋梅(五)
中年女子走上前來,“小姐‘未若柳絮因風起’一句極是雅緻,詠雪一詩卻又是大俗,我等評議後,認為這第一關嗎,小姐勉強也算透過。不知小姐高姓大名?”
紫涵萬沒料到自己本來只是捉弄兩個人,竟也能糊里糊塗的闖過第一關,可下面會比試些什麼呢?這古人的玩藝,自己和真正的古人比,恐怕討不了好去,不禁有些猶豫。
“如此不通文理的詩竟也能透過,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一個吃軟飯的罷了,還偏要上臺逞什麼強!”
“若不是醜男……撐腰,又怎麼可能透過?”
“真是厚顏無恥之輩!”
……
幾個女子大聲議論著。
紫涵大怒,倒不理會別人說自己什麼吃軟飯的,可這些人怎可對暖玉哥哥如此刻薄?!
熱血上湧,“高姓不敢當,小姓韓,韓子云是也。既來到這高臺之上,自然要闖一闖這三關。”說完一揖,便要攜了上官暖玉走下高臺,有一僕役上前,將二人攔了下來,帶到紫帆身邊坐定。
那些女子看紫涵的眼裡更多了些鄙夷。
紫涵卻渾不在意。
“你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