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您只因了涵兒是太女,便就此丟手不顧,要涵兒可怎麼承受?有人因了涵兒的太女身份,對涵兒百般刁難,你二人本是師徒情深,如今,您卻也要因了涵兒的太女身份便與她割絕師徒情意,又要涵兒情何以堪?”
錢來銀默然。
女皇扶起錢來銀、蔚毓凝二人,“太女是我西陵國之根本,來銀下去慎重考慮,再回復朕,可好?!
二人出了皇宮,一路無語。
知道錢來銀定還有話問自己,便隨著來到了錢府。
“毓凝不要瞞我,你是何時知道紫兒的太女身份的?”
蔚毓凝苦笑,“我也是事發的當天突然被皇上急宣進宮才知道的此事,再想不到你那寶貝徒兒竟是以痴傻聞名於世的太女!”
“自古‘學會文武藝,賣於帝王家’,當年,我又何嘗不是一腔的豪情?□駿馬,掌中金槍,縱馬賓士,戍衛邊疆……”錢來銀的眸子有一絲光亮閃過,卻又瞬間熄滅,“可結果呢?不過是成為人家爭權奪利的一隻棋子,枉我空有一身的藝業,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錢來銀死死的攥緊雙拳。
屋內一片死寂。
“毓凝啊,我,遠遠沒有你堅強……”
“若我真如你所言,早修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了!”蔚毓凝在斑駁的燈影裡顯得很是寂寥。
“自那事發生之後,凌兒便一去不回,至今杳無音信,我知道,她是在怨我呀,”蔚毓凝的臉龐有些扭曲,“其實,我又何嘗能原諒自己?楚兒……囝囝,都去了……藍兒長得真像那時的楚兒呀!看見藍兒,我總在想,我家囝囝若活著也有這麼大了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若不是有這夜色相掩,兩個曾浴血沙場的武人,怕說不出這樣感性的話吧?
“你我相交多年,你的心思我懂。若不是真心喜歡太女,依你的個性怎麼肯收了這麼一個徒弟?太女的個性,確是不同於皇室中人。那孩子外柔內剛,有自己做事的原則,處事磊落,你心裡必是把她當做女兒般看待了吧?就這樣丟手,你,真捨得?我們有的,不多了,別像我,連一個藍兒都沒護好……”蔚毓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空曠。
錢來銀的臉隱在暗影裡,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老大,老大,”是蔡二梅的大嗓門。
錢來銀抬頭,東方一縷曙光透過窗欞,灑在自己的腳邊,天竟已亮了。
錢來銀開啟房門,蔡二梅嚇了一跳,老大這是怎麼了?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明顯的沒有休息好。
“老大怎麼了?”蔡二梅驚問。
“沒事。二梅這麼早有事?”
“老大忘了嗎?今天是紫兒少主的百日祭日!”
錢來銀皺了皺眉。
“你和郭琳去安排吧。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
看見錢來銀有些憔悴的樣子,二梅不敢多說,答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喚了郭琳,兩個人一同走上大街。
“老大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是老大說,紫兒少主沒什麼親人,要好好的去祭奠一下的,怎麼起來就變卦了?”蔡二梅有些疑惑。
“昨天蔚將軍很晚才離開,一定是有什麼事?”郭琳的心比較細。
“老大今天的臉色是比較差。會有什麼事呢?連紫兒少主的百日祭都不去?”蔡二梅還是有些想不通。
“老大那個人有什麼事總要自己擔著,你不要多想了。老大心裡是疼急了紫兒少主的,老大沒法去,咱們更要把這件事辦好。紫兒少主,總是拿我們兩個當姐姐一樣看的……”說到最後,郭琳的語調低了下來。
蔡二梅也不再說話。
兩人買了燭火紙錢鞭炮一應物事,抬頭看天,太陽已老高了,冬天的天要短些,兩人忙加快了腳步,匆匆往城外的桃花林趕去。
“天呢,殺人了!”前面忽然有些騷亂。
有幾個人抬著個人過來,匆忙間來不及閃躲,蔡二梅竟被撞了個趔趄,手裡的燭火撒了一地。
二梅心裡很是惱火,剛要發脾氣,幾個人卻連理都沒理,抬著擔架就跑了過去。
郭琳忙一把拉住想要追上去的二梅。
“別追了,你沒看擔架上的人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我們還是收拾收拾,趕緊去給少主上墳是正事。”
“咦,這不是二梅、阿琳嗎?”有人叫道。
郭琳抬頭一看,是自己的熟人,現在接替了自己,在寶香園做事的劉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