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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我是在深圳致富的第一批人,當我帶著我的大筆投資回到家鄉的時候,縣委領導請我吃飯,作陪的有各部門的領導,其中有我曾經的那位朋友。

那天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他依然恨我,這麼多年了,從他的眼睛裡我依然看得到恨。

可是,你可能想象不到:在他自我介紹之前,我真的沒有認出他。我是真的,忘記了他的樣子,他說話的聲音——這麼多年,我努力只去銘記自己的朋友,只是沒想到如此成功。

那天我想我贏得真的很漂亮——因為只有徹頭徹尾的忘記才是徹頭徹尾成功的報復。

……

我聽著他的故事,網路這一邊,我由衷微笑,並對這個青年心生敬意。是的,要忘記報復。要相信,那不僅僅是種對親人的負責或是對自己的寬容,還是對好人的永遠寬恕,和對壞人的永遠懲戒。

而對我們自己,那是寬容的心在閃耀金色的光芒,是徒然釋去一身重負時,超然物外的解脫與輕鬆。

我最好的朋友,也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

她這樣開始講:多年前,我恨一個警察。

看著我驚訝的目光,她微笑了:我這樣說你或許會不信。某個夜晚,我被一家大型超市當作小偷送進了派出所,那個警察,他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我,看很久。

他注視著我的時候,我感覺我的自尊被打成無數片,繽紛墜落。從小,我都是個驕傲的女孩子,我寫一手好文章,學習成績也不錯,演講比賽年年拿全區甚至全市第一名。我從少先隊大隊長到中學團支部書記再到大學時代學生會副主席。說我偷東西?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在我的購物籃裡會多出一袋已經拆封的熒光筆。商場要我賠款我不肯,就這樣,我被扭送到了派出所。

那晚,我經歷了人生中第一場喪失尊嚴的審訊。警察坐在我對面,用極其不屑的語調推翻我所有的解釋。他一直威脅我說要讓學校老師來接我,還要告訴我的父母。當我的朋友們站在派出所門外想要接我的時候,他威脅他們說這屬於干擾執法……

我恨他,恨他在我20歲的年紀裡侮辱我的人格。可是,我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晚最終的解決方式是:我在一份“供詞”上簽字,而派出所也不再通知我的學校或家長。我以最屈辱的方式,換取了此事的不擴散。

那時候就發誓,大學畢業後,要報考公安廳的公務員,等到自己有能力的那一天,要狠狠報復這個曾經鄙視我、侮辱我的警察。

三年後,我大學畢業,2003年“非典”剛剛結束的時候,我透過了省公安廳的公務員考試,拿到體檢通知。

然而我沒有去,因為我同時拿到了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到這個時候,想要報復的念頭已經悄然消失。我甚至記不起那個警察的模樣,記不起那個曾經讓我咬牙切齒的警號,記不起自己報考公安廳的初衷。

就這樣,悄悄地忘記。

是刻骨銘心的2003年夏天,空氣中還有消毒水的味道,一顆想要報復的心已變得安寧。突然間發現這樣一個轉變:當我研究生畢業的時候,若再次考取公安廳,便該是副科級。副科級是什麼概念呢?就是當年審訊我的那間派出所副所長的級別。這個發現令小心眼的我笑了很久……

我想,我明白了她所說的話。

她的意思是說:如果實在想要報復,就給自己一個期限,一個目標。在這個期限裡,我們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有能力去報復別人的人。

可是往往,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往往就真的忘記了報復這件事。

這就是成長,是歲月悄悄饋贈給我們的理智、從容、智慧、大度。

忘記悲觀

昨天,我被一個故事裡的一個小女孩打動。

是個不過千字的故事,故事裡的小女孩是主日學校的學生。那年,這所學校要排演一部叫做《聖誕前夜》的短話劇。小女孩興致勃勃報了名,可是結果卻讓她很不開心——她被指派演一條狗,一條名叫“危險”的狗。

最難過的那天,她的父親和她有一席談話。神奇的是,那次談話之後小女孩不再傷心。她全力以赴投入到排練當中,還專程買了一副護膝,用來保護要在舞臺上爬來爬去的膝蓋。

演出那天,熟人和朋友都來觀看小女孩的演出,當然,沒有人對一條狗抱以希望。

演出開始了,先出場的是父親,他在舞臺正中的搖椅坐下,召集家人討論聖誕節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