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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麼得前後不一樣?這拼湊的,你就是呂洞賓、韓湘子也認不出來,誰不說是頂一等的好帽套!你要給人,叫人看出來,一個屁也不值了。這不容易,這是好幾年的工夫哩。姑夫,你到明日叫人做帽套呵,你可防備毛毛匠,別要叫他把好材料偷了去。這帽套,你姑夫至少也算我一斤銀子的人事哩。”狄希陳道:“我沒一點什麼兒孝敬大舅,怎好收這們重禮,多謝!我自有補報。”

駱校尉又問:“一切事體,都收拾了不曾?”狄希陳說:“事體都也有了眉眼。昨日給了憑科裡四兩銀子,央他憑上多限發兩個月。還沒得往張家灣寫船去哩。大舅,你要沒勾當,拿幾兩銀子騰挪點工夫替我跑一遭去。”駱校尉道:“你這得個座船兒才好。使幾兩銀子買勘合兒,路上好走。有竟到四川的船,更方便些;沒有竟去的,僱到南京再僱也好。”狄希陳道:“這僱船的事,央了大舅應承去了,只當這件事也算完了。要緊的,待請個人兒,還尋不著哩。”駱校尉道:“這到是難處的事。怎麼說呢?你要是甚麼大官,衙門事多,有來路,費二三百兩請一個大來歷的去。你這首領衙門,事也看得見,來路是看得見的。要是銀子少了,請出甚麼好的來?提起筆拿搦不出去,這倒不如不請了。怎麼得肚裡又有勾當,價兒不大多的,這們個人才好。也只是嫌路遠哩。”

狄希陳道:“說不的這一件事也仗賴大舅替我做了罷。”駱校尉道:“這事該央央相大爺。他有甚麼相處的妥當人兒,舉薦個兒就好。我就打聽有了人,那人的肚子裡的深淺,我也不知道甚麼。這北京城裡頭上頂著一頂方巾,身上穿著一領絹片子,誇得自家的本事通天徹地,倒吊了兩三日,要點墨水兒也沒有哩!我想起一個人來,他不知還在京裡沒,我尋他一尋去。要是這人肯去,倒是個極好的人。”狄希陳問道:“這人姓甚名誰?何方人氏?”駱校尉道:“等我尋著他,合他說了,待他肯去,再與你說不遲。要是尋不見他,或是他不肯去,留著氣力暖肚子不好,空說了這長話做甚麼?留駱校尉吃了酒飯,要辭了去,尋訪這人。

原來這人姓周名希震,字景楊,湖廣道州人,一向同一個同鄉郭威相處。郭威中了武進士,從守備做起,直做到廣西征蠻掛印總兵,都是這周景楊做入幕之客,相處得一心一意,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後來苗子作亂,郭大將軍失了一點點的機兒,兩廣總督是個文官大臣,有人庇護,脫然就了事,單單的把郭大將軍逮了進京。郭大將軍要辭謝了周景楊回去。周景楊說道:“許多年來,與人共了富貴安樂,到了顛沛流離的時節,中路掉臂而去,這也就不成個鬚眉男子。況且他是武將,若離了我這文人,孤身到京,要個人與他做辨本揭帖,都是沒有人的。”於是連便道也不回家,跟隨了郭大將軍一直進京。郭大將軍發在錦衣衛勘問,得了本揭,做得義正辭嚴,理直氣壯,僅僅問了“遣戍”。奉旨允了部招,正還不曾定衛。後來刑部上本將郭大將軍定了四川成都衛軍,拘僉起解。郭大將軍心裡極是難捨,怎好又煩他遠往蜀中?且是一個遣戍的所在,那裡還措得修儀謝他?這周景楊又要抵死合他作伴,說:“你雖是遣戍,你那大將的體面自在,借了巡撫衙門效用些時,便可起用。這必須還得用我商議才好,我何忍不全始終?”所以都彼此主意不定的時候。原來郭大將軍每在錦衣衛審訊的時候,駱校尉見這周景楊竭力的周旋,後來問知是他的幕客,著實欽服他的義氣,與接談敘話,成了相知,於是要舉薦了他同狄希陳去。打聽得他住在湖廣道州會館,敬意尋到他的下處。事該湊巧,可可的遇見他在家中。駱校尉圈圈套套說到跟前,他老老實實說了詳細,慨然應允,絕沒有扯一把,推一把的套辭。

駱校尉道:“既蒙俯就,將修儀見教個明白數目。”周景楊道:“我相隨了郭大將軍約有一二十年,得他的館穀,家中也有了幾畝薄田,倒不必有內顧,只夠我外邊一年用的罷了。大家外邊濃幾年,令親升轉,舍親也或是遇赦,或是起用的時候了。”駱校尉道:“這是周爺往大處看,不爭束脩厚薄的意思了哩。周爺也得見教個數兒。”周景楊問道:“令親家裡便與不便哩?”駱校尉道:“往時便來;如今先丟了這一股援中書的銀子,手裡也就空了。”周景楊道:“我專意原是為陪舍親,令親倒是捎帶的,八十也可,六十也可,便再五十也得,這隨他便罷了。若是有我在內照顧,多撰幾兩銀子,倒也是不難的。”

又問道:“令親在山東城裡住,鄉里住?”駱校尉道:“舍親居鄉住,說那鄉的地名叫是明水,說也是山明水秀的所在。”周景楊道:“山水既秀勝,必定人也是靈秀的;不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