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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僅是他的一條爛命,而是整個趙國的覆滅。即便加在我肩上的使命重得我無法承受,但我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堅強地走下去。

當年趙顯問我,要成為他的舞姬,還是成為秦王的女人。我毅然選擇後者,因為,趙顯舞姬的身份無法完成我的使命,而只要我成為秦宣王最寵愛的女人,便可吹枕邊風讓秦王攻打趙國。此外,我深信,天下分裂,四雄爭霸,秦趙兩國遲早會兩軍交戰、烽火連天。

無論是秦滅趙,還是兩敗俱傷,都是我所樂見的。

趙顯,你想見我最後一面,我偏偏不讓你見,你可知,我一直想要你的命!如今,雖然你不是命喪我手,但是,你們叔侄相殘,不是更可笑、更有意義嗎?

這夜,註定無眠,沒有人睡得著。想來趙慕也是靜待府邸,等候訊息。

子時一過,便有訊息傳來,趙顯死在囚牢,據說是傷重不治。

我冷笑,無情那一劍刺在要害,但也不會讓他死得這麼快,必定是趙慕不留他到明日,命人暗中下手,讓他一命嗚呼。

趙慕,原也是權臣本色。

我沒料到,無情會走得無聲無息。

趙顯身死的第二日早上,我剛起身,皓兒便來敲門,神色焦急,“母親,師傅不見了。”

原來,一大早,皓兒找無情一道練劍,敲門良久卻沒有迴音,推開門一瞧,屋裡哪有人!於是乎,皓兒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告訴我。

聞言,我心中暗自揣測,嘴上安慰皓兒道:“你師傅只是出府一趟,也許午後就回來了。”

“無情不會回來了。”不期然的,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

趙慕站在門外,長身而立,看來甚為神清氣爽。

皓兒上前追問道:“師傅為什麼不會回來了?師傅去哪裡了?”

趙慕淡笑,“我聽下人說,你師傅在寅時就走了,沒有說去哪裡,我想不會回來了吧。”

無情怎麼能這樣不告而別?心中有些氣,我問:“無情沒有留話給皓兒嗎?”

趙慕搖頭,投遞過來的目光清涼如水。

皓兒撅起嘴,回頭問我:“母親,師傅去哪裡了呢?為什麼不跟我們說一聲?”

趙慕摸摸他的頭,溫和道:“你師傅有要事要辦吧,待他辦完事情,就會來找你們的。”

皓兒失望地嘆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以後沒有人陪我練劍了。”

趙慕扳過皓兒的身子,雙掌搭在他細瘦的肩上,“若皓兒願意,我每日都陪你練劍。”

皓兒開心地跳起來,興致高昂,“趙叔叔,那咱們現下就去練劍吧。”

皓兒拉著趙慕跑出去,一溜煙不見了人影。難以想象,皓兒如此熱衷劍術。

我佇立門檻,望著滿庭的枝影橫斜,尋思著無情的不告而別。無情一貫獨來獨往,不告而別之事,他做得出;再者,他習慣了閒雲野鶴般無拘無束的日子,肯定不習慣公子府的拘束;其三,他刺殺過趙慕,更是刺殺趙國權臣的劍客,在公子府逗留,諸多不妥,倘若被人認出,那就不妙了。

天劍(2)

當初他與我一起進城,只是為了護送我一程罷了。

可是,我總覺得他的一走了之絕非如此簡單,雖然我和他交情不深,但也患難與共、生死相托,他怎麼可能不跟我說一聲便走了?

然而,他的的確確消失了。也許,以後再也不會相見。

如今,我的去向又該如何呢?

趙顯已死,我該如何抉擇?繼續我的使命,還是從此避世隱居,和皓兒遠離紛爭過一種平淡快樂的日子?這公子府,終究不是我的久留之地,趙慕也非善類,還是少惹為妙。

無論如何,離開公子府後再作打算。

夜裡,皓兒已歇下,趙慕邀我飲酒。

夜下暗庭,淡香幽幽,月色傾灑,枝影凌亂。

夜風拂起我的廣袖,拂亂他的發。他坐在石凳上,聽見我的腳步聲,便起身迎上來。

清酒、果品和糕點呈在石案上,那清酒是鮮果釀造的薄酒,芬芳四溢,清冽誘人。

落座後,他斟了一杯酒遞給我,我慢慢飲下,當真是清甜甘醇,餘香環繞。

“好酒。”我不由得讚道。

“得你讚美,我願足矣。”趙慕眼梢含笑,從容飲下一杯。

“公子的心願如此低嗎?”我興之所至地打趣道。

他笑出聲,低笑沉沉,卻不言語。

我自也不言,於此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