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可見,雖比不上趙公子慕的丰神俊美、顛倒眾生,但也頗為英俊,只是多了五六分的剛毅凌厲。
我上岸時,他已生了火,坐著烤火,垂首不語。
似乎,他永遠是如此沉默。
值此盛夏,即使溼衣覆體,烤烤火應該就不會感染風寒。我不禁心念轉動,一些疑惑浮上心頭。為什麼無情會到侯府救我?是巧合還是踩著時辰?無情刺了趙顯一劍,那現在趙顯是生是死?可是,趙顯不是花重金請無情去刺殺趙慕嗎,莫非無情刺殺趙慕不是奉趙顯之命?那又是奉誰的命令?
而趙慕雖然處處怪異,但是我身陷侯府,他也應該有所行動,為何動靜全無?照他此前的所作所為,他應該不會放任趙顯帶我回去的,但是事實上他確實沒有什麼作為,難道他決定不再理會我的生死?
諸多問題糾纏著我,左思右想之後仍然想不通,便拋之腦後。
草地上躺著一柄沉重的長劍,一瞥之下,竟是不俗的利器寶劍。青銅劍柄上雕刻著繁複圖紋,盯得久了,那些烏黑淡金交錯的圖紋變幻起來,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象,烏雲滾動,千軍萬馬一般滾滾而至。 。 想看書來
鴛鴦(4)
我猛地驚醒,使勁搖頭,再看那圖紋,竟是紋絲不動。我大感驚奇,拿起長劍,緩緩抽劍出鞘——錚的一聲,驚破靜謐的夏夜,而那寒白的劍光流光洩玉似的暴出,刺人眼睫,迫使我緊緊閉眼,避其鋒芒。
我緩緩睜眼,盯著銀白的劍身。鋒芒晃眼,躍入我的眼中,我恍惚看見越來越多的鋒芒湧現,就像浪潮一樣澎湃洶湧。忽然間,白色的浪潮瞬間轉化為觸目驚心的淋漓鮮血,肆意流淌,彙整合河。緊接著,景象轉換成屍橫遍野的荒涼戰場,斷肢累累,烏鴉盤旋,哀鳴聲聲。
突然間,所有的景象轉眼消失,眼前仍是寒芒閃動的劍身。
冷汗涔涔,我吞嚥著乾澀的喉嚨,心有餘悸。
轉眸間,我看見接近劍柄的劍身上刻著一個字:殘。
莫非這就是聞名天下的天殘劍?傳說天殘劍是沾滿無數鮮血的上古利器,以烏金、玄鐵與一種奇特的不知名隕物熔鍊打鑄而成,歷時五百年,一出鞘便要見血。而劍氣所到之處,非死即傷,若非身懷絕藝者,根本無法駕馭這柄兇戾的寶劍。若能駕馭天殘劍,持劍者便能所向披靡,即便是千軍萬馬的戰場,亦能令萬千將士心膽俱寒。
也只有無情這樣的絕頂劍客,才駕馭得了天殘劍,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得到這柄上古寶劍的。
劍客必定配有寶劍,當初在山野林間時無情沒有寶劍在身,也許他只是埋在某處隱秘的地方罷了。
我擱下天殘劍,抱膝而坐。
“看完劍,想問什麼就問。”無情淡淡道,嗓音低而冷。
“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我嗎?”我側首瞅著他,他面無暖色,不顯喜怒。
世人常說,劍客無心無情,眼裡只有寶劍和錢財,只要有人出得起價,劍客就會踏足刀陣劍叢弓箭地,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然而,也有仁義在心、胸懷磊落的劍客,為了義,可以付出所有。
他名為“無情”,豈不是更加絕情絕義!
無情輕輕頷首,雙眸沉暗如夜。
眸心略轉,我貌似隨意地問:“你為何救我?怎麼曉得我不在公子府?”
他應道:“你在公子府,還是在侯府,不難查知。”
他漏了最重要的問題,是故意,還是無意?我追問,他乖乖地答道:“去侯府,只為刺殺趙顯。”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將我從趙顯魔爪中救出,只是湊巧罷了。
可是,為何他突然移開目光,而且眼中的不明光亮一閃而逝?十分可疑。
“誰請你刺殺趙顯的?”我盯著他,目光緊迫。
“身為劍客,只動手,不動口。”無情冷冷地回應,輕鬆地駁回我的問題。
我氣惱道:“你不是說都會回答嗎?原來劍客最擅長的,便是失信於人。”
他仍是靜靜的,面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下一個問題,我一定回答。”
我“哼”了一聲,生氣地轉開臉,“誰請你刺殺趙慕,你也不會告訴我咯?”
“趙顯。”
“果然是趙顯。”
我繼續盯著他,像是審訊重罪犯人,“僅隔數日,你又反過來刺殺趙顯,劍客通常都是這樣的嗎?”
無情眨眼,似有什麼別樣的思緒飛落,接著他抬眼望向繁星點點的夜幕,“此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