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馬超。曹操曾言,‘馬兒不死,吾無葬身之地。’天下能得此語者,除馬孟起,更有何人;渭水一戰,曹孟德割須棄袍,狼狽不堪,天下更有何人能令曹公狼狽到如此田地?此人生性桀驁難訓,見主公時,也嘗直呼‘玄德’,三將軍惱怒,幾至拔劍相向,方始改言。試問如此人中之龍,安可令其歸於大海?更何況,他在涼州有深仇大恨,一旦統兵,只怕會殺得血流成河,反無法收得民心。”
我仔細想了又想,終於說道:“此日馬超,已非舊日馬孟起。我不能憑一時猜想,閒置如此人才。況馬孟起與曹操不共戴天之仇,縱有異心,亦可為我之助力,強如涼州歸屬曹魏。如此良將,困於一府之地,如鷹入囚籠,久之不死亦廢。況我以真心相待,他未必便反,至於他會不會殺戳,由我來直接與他交涉可也。”
法正道:“此事過大,還是主公康復後再行決斷為是。”
“良機一縱,再覓無由。若父王怪罪,我自當之。”看樣子,法正還是怕擔責任,無奈間,我把這重任挑了起來,看法正不再說話,便是認可,我於是繼續說下去:“此次北進,我要親自出徵!軍師以為如何?”我不能讓孔明這樣的大才在一邊看我獨角戲,把矛頭指向他。
孔明一揮羽扇:“少主心中已有定論,何需問亮。”他用扇柄沾了水,在桌上畫著:“此益、雍、涼三州圖示,我已據益州及雍州一部。京兆長安已在我手,東望潼關,西控扶風,更有趙雲、龐德據守,威名遠播,諸郡降者甚眾。然長安之兵,可固守不可輕動,曹軍據潼關,十萬精關,枕戈而臥,引弦待發。雖曹彰引軍東下爭奪儲位,然此處有張郃諸將守把,拔之不易。魏延據漢中、張飛守閬中、李嚴守鍵為、孟達守上庸、馬超守武都,益州新定,民心未附,大軍輕動,必生事端,況荊州新敗,主公染病,軍心不穩。曹操之死,雖有大利,奈何其人死得早了一些。若期年之後,我軍兵馬精熟,糧草已備,旬月之間,可取雍涼,然此時也,我與彼勝負之數,唯在五五之間。”
“兵危戰兇,有五五之數,已是夠了。”我一邊聽,一邊心裡發涼。父親攻東吳,起兵就達七十五萬,雖是虛數,但也算兵多將廣,怎麼我要起兵,人卻這麼少呢。轉念一想,其實人不算少,只是這兩年發展得太快,地方太大,所以人顯得不夠用了,更何況,僅荊州一地,就被關羽丟了近七八萬兵馬。不過,我軍雖然不多,雍涼二州卻也強不了多少,此時形勢大好,若不用,實在可惜了。想著,突然想起一個笑話,不由先自笑了。
孔明道:“少主為何發笑,可是亮說錯了什麼?”
我忙道:“非也非也,是禪自己想到一個笑話。龜為盜,劫蝸。蝸白之於府,府官令陳其情,蝸長太息曰:其時太速,吾不得見也!”
孔明與許靖大笑,連有些古板的法正也不由莞爾:“不錯,我們就是那隻烏龜,雖然爬得慢,但是還可以打劫比我們更慢的蝸牛!”
止了笑,孔明續道:“北定雍、涼,可出祁山……”
經過三天細緻的研究,終於確定了北進的人選。我要親掌大軍,而且帶著父親。若成功,我們便穩據長安,收復雍涼,若失敗……
我不認為我會失敗,因為如果在這種大好的形勢下都失敗了,那我也就乾脆降了算了。
蜀漢正入於全盛時期。雖然丟了荊州,但是內部的管理上反而更加協調(我這樣想是不是太過混帳?)。關羽太過強勢了,他的存在,已經影響了益州內部的團結,他與馬超爭高下,與黃忠論高低,把自己抬得太高,所以他會有此敗(我這樣說是不是沒有良心?)。由於我的存在,荊州雖然丟了,部隊也損失了大半,但是將領們除了關羽、趙累和傅士仁,幾乎沒有什麼損失。而且由於我們的失敗,無論是曹魏還是東吳,都會對我們產生輕視的心理,這使我們的出擊帶有了突然性。
此時,曹操四子爭位,無暇他顧。而東吳剛接手荊州,正忙於內部消化,一面防備我軍東進,一面防備曹軍南侵,荊州到了他手,雖然地盤大了些,卻也再沒人幫他抵擋北面的強敵了。
此一戰,在軍事上孫權和呂蒙是勝了,甚至,呂蒙在關羽已然逃出生天的時候,還能帶數百輕騎,晝夜兼程追上我們,幾句話逼的一代英雄自盡而亡。這固然是關羽性格缺限,卻也充分體現了呂蒙其人對於戰場、對於敵手的準確把握。我自問,就算是我與呂蒙易地處之,以我曾經擁有的熟知歷史的優勢,也絕對無法做得比他更好。
但是,在戰略上,孫權得了荊州,並沒有什麼好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