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知道麼?女兒的路,走得好難,好難。
父親,您可聽得到麼?
……
“天要亮了,公主殿下。請隨在下走吧。”鬱築鍵幾次見關鳳似要暈倒的樣子,終於上前說道。他有些奇怪,關鳳白日裡龍精虎猛的樣子,怎麼突然間變得這樣虛弱?
關鳳似乎沒有聽見一樣,還是那樣站著,好久方回答:“不。”
“不?”鬱築鍵奇道,“不隨我離開,你能去哪裡?”
“她可以隨我走。”聲音是從十幾丈之外傳來的。
關鳳和鬱築鍵大驚,扭頭看時,赫然正是閻煥出現不遠處。他竟然追上來了。
他手中執著可怕的弓箭,關鳳和鬱築鍵都清楚他的箭有多快,有多準。在這樣的距離,幾乎是很難倖免的。
鬱築鍵感到汗水從背後一滴滴淌下來。轉瞬間溼透了衣襟,他感到後悔了,自己本不該來。貪這個功勞,卻要賠上自己一條命。
閻煥冷笑著:“一個季漢帝王的妹妹,一個鮮卑大人的女婿,看樣子老天還真挺看顧我呢。走吧,想從我手中逃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暗夜星光之下,只有閻煥一雙眼睛和箭簇上閃動寒光。
關鳳咬著唇,伸手就要提槍,鬱築鍵道:“別動,誰先動,他會射死誰的。”頓了頓,他道,“許靈兒就是死在他的手裡。”
先前那話還好,後面這句話一說,關鳳還哪裡禁得住。她一聲大叫,臉上紅雲突起,縱身向她的長槍撲去。與此同時,鬱築鍵閃電般向後一縮翻身滾向一塊巨石之後。
閻煥似乎一動也沒有動,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式。但是他手中的弓上已無箭,唯有弦在嗡嗡作響。
箭呢?鬱築鍵彎刀在手,緊張地望向關鳳。關鳳手執長槍,她的身上無箭。可是,啊,痛!鬱築鍵幾乎坐倒,右側大腿上,竟然釘著一根長長的箭尾!
為什麼會是射我?鬱築鍵吸著涼氣,抬手一刀,把箭桿斬斷。
閻煥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盟友麼?當面是人,轉身便是鬼,才要救你出去,轉眼又想辦法把你送到我的箭下。關鳳,你可看明白了?這個鬱築鍵和蒲頭是一樣的。哼,鮮卑人,沒有一個好人!”
關鳳沒理他的挑撥,甚至,她似乎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她冷厲盯著閻煥,聲音帶著森森地寒意:“靈兒,是你殺的?”
閻煥一冷。隨之冷笑。信手把弓箭丟到一邊:“不錯。是我殺的。你願意的話,可以來為她報仇,我給你公平交手的機會。”
關鳳不再出聲,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即使在暗夜裡,也似乎看到她白玉般的面頰上泛起火炭般隱隱的紅色。
閻煥一愕,他感到對面有一股強大的殺機在匯聚,在凝結。他第一次感到這個小女子不一樣了,於是收起了大意的心思,把手放在腰間劍柄之上。
關鳳一聲大叫,猛地撲了上來,人如飛鳳,槍似游龍,整個人化成一道閃電。閻煥後退,腰間一道寒光閃過,寶劍迎向關鳳的長槍,錚錚聲響,長槍和戰劍迅速地交鋒著。閻煥有些吃驚,眼前這個女子突然爆發出的力量竟似不下於他,而這個女子,卻曾兩次被他所擒,並在車上渡過了近一個月的昏迷時間。難道這一個月她並沒有昏迷,而是在天天練功?就算她天天練功,也不可能達到今天這個水平。
不過,閻煥並不擔心會失敗。差距就是差距,不是可以輕易改變的。無論眼前這個紅臉的關鳳與原先有什麼變化。
在第二十七招上,他準備挑飛關鳳的長槍。可就在這一剎那,他感到不對,感到一種危機。不是眼睛看到,而是從頭腦中直接閃過一口鋒利的寶劍。
敵襲!
鬱築鍵還倒在那裡,此人是誰?
他突然的拔身而起,戰劍向後甩去。
噹一聲大響,戰劍與對方的寶劍相交。巨震之間,巨震之間,戰劍幾乎脫手,後心一亮,剎那間,後背的衣服竟被背後那一劍震碎了,而左臂也被關鳳的長槍所劃傷。
閻煥沒有第二個動作,他甚至沒有回頭。向前急滾,飛鳥一樣投下山坡。
直到穿入路邊密林。才覺一口血捅了上來。他恨恨的回頭。
山頭上,是李昂白衣獨立的身影。
是他!是那個用戰陣逼得他敗退的人!
閻煥消失在密林之中。
李昂沒有追,他輕撫著微微有些變形的長劍,也不由暗歎一聲,好個閻煥。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逃脫性命,果然了得!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