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眾臣炫耀;更想象過由於我的過份出色,權力過重,我可能會被解除兵權,與馬超一起去負責整理涼州檔案,卻絕對沒有想到,父親會當著我的面,不顧自己形象的痛哭起來。
父親啊,一向剛強的您,何至於衰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呢?僅僅一個曹丕篡位,就能讓您失態如此麼?難道歲月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麼?
算起來,曹丕也應該篡位了。只是在我的心裡,一直沒拿此事當回事,因為對於知道歷史的我來說,這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此時,我才想到自己忽略了它的重要性,昔日那個修築長城驅逐匈奴、威加四海平定西域的強盛王朝,實際上在好多人心中還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無論是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父親的奉衣帶詔討賊,都是藉著大漢天子地名義行事。而如今,頭上的天沒了,國家亡了,我們還算什麼呢?
我一邊安慰痛哭的父親,一邊想著:該不該把父親扶上天子寶位呢?
其實,此時父親的訊息並不確切,獻帝此時並沒有死,只是被廢為了山陽公。但我有必要告訴別人麼?
先生走過來,輕輕勸解道:“大王,世子迴歸,這是喜事,我們先入府,再行議事,您看如何。”
聽到孔明的話,父親點點頭,站起來就向裡走,全然不顧我還在地上跪著——他並未讓我起來。
孔明苦笑著,扶我起來。
我痛苦的咬著下唇:“父親怎麼會這樣了?”
孔明道:“也不是總這樣,大部分時間,大王還是清醒的。”這麼說,父親的不清醒也是經常地了,難道是因為他年紀大了,還是臥床太久的緣故?
還好,到了廳中,父親似乎忘了適才在府門外的一切。他很開心的看著我,那目光非常象是父親看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君王看他的臣子。
他問我:“在西涼,你受苦了吧。”
“不苦。兒臣代父王出征,軍民擁護,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雖有小寇,然借父王之威名,將士之用命,終克成功。”
父親笑了:“你這孩子,和自己的老子也還弄虛文。我打了一輩子仗,能不知道前線什麼樣子,你長大了,很好。”
我乘父親神智清明,接著奏道:“按照父王的部署,涼州略定,黃權等人牧守西涼,料來不久可得大治。然此番用兵,黃漢升、周倉諸人戰死,西征陣亡將士詳細名單在此,壯士已去,還需撫卹孤弱,萬不能令去者寒心。”說著把名冊呈上。
父親苦笑道:“錢吶,回來什麼事都沒有提,就先和我要錢。孔明啊,你又要發愁了吧。”
先生道:“不敢,撫孤恤幼,本是微臣之責,亮已有準備了。”
父親道:“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援幾天。我,老了,精力不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亂說亂做,沒準哪天下道逆令,把自己的兒子都殺了,到時你可要攔我啊。”
——父親這個玩笑開得實在不好笑,我才大勝歸來,卻在父親這裡連著受了兩次窘了。
先生道:“大王說哪裡話來。大王只是太過辛勞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大王必如昔日一般英武雄壯。”
“你淨用好話來哄我。我老了,不知還能活多久。誰也敵不過造化的刀啊。威動九州,神通蓋世地雲長,說歿就歿了;平定漢中的法孝直,那樣一個壞脾氣的人,在我病得不知人事的之時,說去也去了,空留下一紙遺折;還有糜子仲(糜竺),孫公佑(孫乾),簡憲和(簡雍),多少次困頓中同舟,危難時共濟的人吶,眨眼間人鬼殊途;這次又是黃漢升……唉,鬥兒都能平定雍涼了,我又如何能不老?”
我突然聽到說起我,連忙雙膝跪倒:“父王,兒臣之戰,前方*得是眾將同心,後方*得是先生統籌把握,說到底,*的是父王恩澤。不然,以兒之魯頓,安能建此大功!良臣雖去,但我大漢還有父王在,還有先生在,關平、張苞、關興、姜維、諸葛喬,此皆一時之傑,我大漢後繼有人,父王不必憂心如是。”
父親似乎沒聽到我的話一樣,並不理我,還接著適才的話頭:“如今,陛下也沒了,我無能啊,下救不得雲長,上救不得陛下,我好恨啊!”
說著,他突然又顯狂態:“孔明,我要東征,讓益德出益州,鬥兒出上雍,我親自引軍攻潼關,殺曹丕,殺孫權,把大漢奪回來,把荊州奪回來,把你居住的襄陽奪回來!”
第一部 風雲漸掩英雄色 第六十九章 要命的黃匣
“大王。”孔明忙道,“要東征,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