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列車已經不知道是怎麼返回己方戰壕的了,甚至不記得是怎麼摧毀的敵人坦克。他只知道躍進戰壕之後,受到了全體戰友英雄般的歡迎,幾乎每個留在戰壕裡的懲戒營成員都像puppy一樣淚眼汪汪地望著他,彷彿是看到了骨頭一般。
不光是這些可憐的戰友,更不可思議的是那位nkvd中尉,這位之前一直對懲戒營犯人們不假顏色的矮胖子以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他,眼神中能看到震驚和迷惑。
是的,這位名字叫伊萬的中尉確實被裝甲列車的表現搞糊塗了,他見過太多懲戒營的犯人,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一些膽小鬼和懦夫,屬於那種聽見槍響兩腿就打顫,聽見炮響就尿褲的慫胞。
作為一個參加過一線戰鬥的指揮員,伊萬十分看不起這樣的慫胞,自然不會將這樣的貨色當人看,甚至是故意讓這些人犯去送死,在他看來這是對這些混蛋最好的懲罰方式,只有死亡才能洗刷他們身上的罪孽。
之前點名讓裝甲列車出擊,伊萬其實就是變相的報復這位之前有些話多的膽小鬼,就是要弄死他。在伊萬看來,裝甲列車恐怕在躍出戰壕的第一瞬間就會被打死,當然,哪怕是老天爺不長眼沒有第一時間收走這廝,接下來敵人的坦克和步兵也會做到這一點。
但是讓伊萬十分納悶的是,裝甲列車比其他那些炮灰聰明太多了,當這些傻瓜哆哆嗦嗦的向敵人的坦克奔去時,只有裝甲列車想到了利用地形的掩護。當其他人被機關槍突突成蜂窩煤或者被大炮轟成渣渣的時候,裝甲列車安然無恙的躍進到了敵人坦克附近。
這時候,伊萬也有些詫異。開始修正對裝甲列車的看法,認為這個慫胞只要不會最後手抖的話有可能為他摧毀一輛敵坦克,如果能打掉一輛四號坦克。然後再讓人犯們發動兩次人肉襲擊,說不定還能幹掉另外一輛敵坦克。而那時候就有可能守住這塊陣地了。
不過話也要說道前面。伊萬其實並沒有收到命令必須堅守該處陣地,羅科索夫斯基的戰術之前大家已經瞭解了,他實施的是彈性防禦,不要求下面的人一味死守。之所以要求懲戒營堅守,這是伊萬個人的命令,一個是多清除掉幾個渣渣,另一個也是為了個人榮譽,如果他能讓渣渣一樣的懲戒營堅守一處陣地。不說守他個十天半個月,一兩天也是莫大的榮譽啊!
伊萬可是聽說了,上頭已經有了一套指標:各懲戒營指揮官能堅守一處陣地一天,將授予紅星勳章一枚,堅守三天就是紅旗勳章,如果能守一個星期,那麼列寧勳章包郵,甚至還可能額外獲得蘇聯英雄稱號和金星勳章一枚!
伊萬雖然不覺得自己能獲得列寧勳章或者蘇聯英雄稱號,但是紅星勳章他還是想搞一枚的,留在老家的兒子還眼巴巴的盼著爸爸立功呢!當爹的怎麼讓兒子失望?
實話實說。當裝甲列車最後投彈的時候,伊萬的一顆心也咚咚亂跳,他多麼希望裝甲列車能夠給力啊!
事實上裝甲列車也確實給力。他投出的反坦克手榴彈準確的命中了敵四號坦克,一聲巨響之後,那輛四號坦克掙扎了兩下終於不動了。那一刻伊萬情不自禁的歡呼了一聲:“幹得好!”
是的,幹得確實漂亮,不過更漂亮的還在後面,當裝甲列車成功的摧毀了一輛四號坦克之後,他也立刻就暴露了。另一輛四號坦克咔嚓咔嚓的轉動炮塔,看樣子很快就會槍炮齊鳴,而這輛四號坦克後面貓著腰跟上來的德國步兵也發現了裝甲列車的存在。步槍和衝鋒槍一齊向他射擊,橫飛的彈雨打得裝甲列車腳下塵土飛揚。
連伊萬都覺得裝甲列車是凶多吉少。也許在下一秒鐘就會被彈雨無情的撕碎,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亮瞎了狗眼。在彈雨的洗禮中,裝甲列車就像一頭矯健的羚羊,蹦蹦跳跳的向前奔跑著,沒有一顆子彈能摸著他的衣角。
用伊萬的話說:“維克多就像一陣風,又像一股火焰,沒有人能摸著風,也沒有人能撕碎火焰。他快速的向前突進,在敵人四號坦克機槍的彈雨之間撕開了一條縫隙,實在是太驚人了,他一直衝到了敵人坦克旁邊,我們都被驚呆了!”
是的,此時伊萬又一次修正了對裝甲列車的印象,他靈活的身手和明銳的戰場意識說明他絕對不是一個畏懼戰鬥的人,膽小鬼在那時候直接就崩潰了。裝甲列車絕不是膽小鬼,他是一個真正的孤膽英雄,尤其是跌入了人生的最低谷之後,他已經完全豁出去了。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我過早的震驚了,”伊萬繼續回憶道,“下一刻,維克多又做了一個讓人完全想不到更做不到的舉動,他輕鬆的三步登車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