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說:“聽說你開了一家鐵匠鋪,專門賣爐子,這爐子也是其中之一?”
時穿點頭:“那幾家鐵爐鋪賣的是鑄鐵爐子,鑄鐵的太沉,可是要用鐵皮製作,這時代又沒有鐵件延展拉伸技術,奇怪的是,在金銀銅上,衝壓、延展、拉伸、拉絲技術都很成熟,所以我只好從這方面想辦法。”
黑人僕婦拿過來一根吹管,開始對著一具爐火奮力吹,爐火旺了起來,印度管家這時已經搬來一個旅行箱當桌子,在箱子上擺放銅製的托盤,以及茶杯,他開啟一個竹筒罐,開始挨個向銅壺中新增茶末,不一會,茶香飄蕩出來,黃煜把目光落在銅壺上,他猛的吃一驚:“竟然是赤金的,承信郎好奢侈。”
旅行用的銅壺與銅爐都做得很輕巧,管壁垂得很薄。而用銅壺燒水泡茶,茶葉裡會有一股銅鏽味,這股銅鏽味很淡,一般人不怎麼講究,也就馬虎過去,但諸位解元公卻不一樣,尤其是黃煜,他可是海州大茶商的當家嫡子。所以,為了讓解元公滿意,燒水的茶壺不能採用完全的銅製,他用白銀為材料,新增一點錫減輕重量,再加一點黃金與黃銅,就成了紫金,也就是赤金壺。
茶杯是銀色的,其中新增了少許的錫,杯子衝壓成底淺口大的扣鐘形,杯子一個個摞起來,成為一個長柱,既縮小了攜帶時的體積,也減輕了分量——白銀製作的器皿不算什麼,大宋朝稍微高檔一點的酒店,都在使用白銀做餐具,但這種銀口杯蘊含的巧思,卻讓舉人們一陣陣驚歎。
熱茶捧上手了,舉人們個個從心到胃暖洋洋的,黃煜指點著外面,突然建議:“承信郎這裡設施很齊全,我看乾脆外面中午飯不要跟其他人搶了,承信郎出去買一點食材,我們就在外面吃,還多一點野趣。”
茶杯遞到羅望京手裡,羅望京低頭稱謝:“多謝了,承信郎真是照顧。”
時穿輕輕點點頭,回身答應黃煜:“我車上帶著一些食物,原本是打算自己吃的,解元公如果有興致,那就一起吃吧。”
黃煜大笑,向左右介紹:“諸位還不知道吧,海公子的酒莊如今落在承信郎手中,大郎,你帶酒了嗎,如果帶了酒,那我們這頓飯真要在野外吃了。”
帳篷口有人探頭探腦,不一會,一個探進來的腦袋衝黃煜打招呼:“解元公好享受啊,我們在這裡排隊就食,吃了一肚子冷風,你這裡手捧銀缽,提著紫金壺,看著四外的白雪,嘯風飲月的,好風雅。”
黃煜張口要邀請此人進來,這馬屁拍得讓他渾身舒坦,時穿已經搶先回答:“解元公出了一流的價錢,自然要享受一流的服務。”
黃煜哈哈大笑,隨即放棄了邀請那人入帳的打算,他端了端手中的茶杯,隨口問:“劉兄,可吃好了。”
時穿剛才的話其實是拒絕那人入帳,這一路上這麼多人,爺哪能個個照顧得過來,人黃煜是掏了錢了,所以才享受到我的服務,爺不是做慈善的,哪能隨便一個人就進來享受。
誰知這位劉兄臉皮很厚,他順著黃煜的話探進身來,拱手說:“如此,我就叨擾了。剛才在外面爭搶半天,也沒有搶著一個好位子,現在正在發愁呢,好在遇到了黃兄。”
黃煜環顧左右,羅望京顯然也認識這個人,趕緊站了起來,讓出自己的凳子,招呼說:“劉兄這裡來,我恰好想四處走走。”
時穿神色不悅的看著那人坐上了羅望京讓出的位子,那人注意到時穿目光,拱手說:“在下劉旭,字亞之,時兄的大名早有耳聞,惡了。”
劉旭劉亞之瀟灑的拱了拱手,大搖大擺的就座,黃煜隨手替劉亞之引薦:“這位是沭陽才子劉旭劉亞之,劉兄家在沭陽有上萬畝土地,故而號稱‘劉半城’,我們這趟正前往沭陽,到了那裡,還要指望劉兄招待。”
劉旭矜持的衝時穿點點頭:“要不人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呢,我自沭陽來,下手晚了,讓海州的長卿兄被解元公僱去。”
劉旭說話很傲,按理說時穿身上有官品,對面幾個人不過是學生,無品無職,見到時穿至少要在尊稱一聲吧,可這就彰顯了宋代讀書人的特殊地位,要麼方云為什麼單單買個舉人身份,而不買個縣官。說句直白的話,舉人的前途是無可限量的,他現在只是學生,誰知道他將來是不是宰相。
大宋朝以文御武,時穿現在是武職,讀書人在其面前有著天然的驕傲,當然,如果時穿背後不是有一個宰相門第,也許這群讀書人都不會拿正眼夾時穿一下。
“我聽說了,我們先去沭陽,而後從沭陽前往淮陽軍的下邳,據說可以從下邳僱船,沿著運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