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隻眼睛始終不向這裡望一眼——剛才呢,剛才那灼熱的目光怎麼不復見了?
母女倆正在鬧彆扭,豆腐西施從西后院走出來,見到這番情景,閱歷豐富的豆腐西施立刻上前解圍,有經驗的她生怕顧小七因害羞反而逼上極端,故不去安撫執拗的顧家母女,搖曳著轉而直奔禍源,用嬌媚的聲音發問:“大郎,你又在鼓搗什麼?我聽見東跨院裡嘁嘁喳喳響成一片。”
環娘舉著雙手,來到豆腐西施面前:“在做護手膏——給環娘做的護手膏。”
環孃的大眼睛笑成了彎月亮,她踮起腳尖,盡力將手舉到豆腐西施面前:“你聞聞,香香的。”
豆腐西施深深的嗅了一鼻子,然後摸摸環孃的頭說:“可是不容易,恐怕你家父母也沒有這樣寵你……顧二嫂,不用擔心,小七眼看快出門了,就讓她戲耍幾天,有我在這裡給你看著……再說,海州城第一才女也在這裡玩耍,你擔心什麼。”
顧二嫂聽到這兒,她的表情釋然起來,便不再糾纏細節,默然地衝時穿行了個禮,一聲不響轉身告辭。
望著顧二嫂的背影,時穿反而納悶:“我剛才忙,沒顧上招呼……顧二嫂很伶俐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呆頭呆腦,半句話不敢說。”
豆腐西施清脆的笑了起來,半是恭維半是掩飾:“以前是不知道你時大郎的赫赫名聲,所以膽子大,什麼也敢說。但近日你的事情,鬧得名聲越來越響亮——海州城知名的一文一武兩大光棍,近日都在你手裡吃了癟,他們雖然打死不說當日失手的情景,但隨後再去妙泰姑娘門上的人,看了門口立的假山怪石直伸舌頭。
嘻嘻,連那劉大見了你都調頭而去,顧二嫂聽說後,哪敢在你面前放肆。“
聽到一個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的恭維話,時穿心裡很受用,他摸摸下巴:“劉大?是誰?”
豆腐西施又走近了半步,瞪著大眼睛,挑起眉毛,調侃道:“路岐人傳聞,說你還借了劉大的銀子,也沒給打借據,原來真有這麼回事,你借了人錢財,居然連名姓都不知道,難怪別人說你沒留欠條?”
時穿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那胖子光介紹自己是海州一虎,我還想著反正已經打死了一隻插翅虎,好事成雙,再來一隻也不妨礙——沒想到這廝原來姓劉。”
顧小七娘要走了,忍不住想表現,她轉向豆腐西施,捂著嘴,補充說:“我知道這個人,錦毛鼠劉虎,因為名字中有個虎字,偏喜歡別人叫錦毛虎。此人在縣裡包攬訴訟,手下養著一群人,橫行海州無人能禁,這也是官府禁令鬆弛的緣由。按照現今律法,街頭鬥毆重傷人命,只要人不死,不過是個賠償,加脊仗十五而已。錦毛鼠自有一大堆手下搶著挨板子,他不怕,但市井百姓卻不願糾纏,於是錦毛鼠便橫行海州無忌。
如今……我說怎麼賀五昨天來說,他如今賣籤菜,走到哪裡,錦毛鼠的手下都不敢來收‘幫閒費’,一連好幾日都這樣,他心裡還在嘀咕,莫非是自己得罪了錦毛鼠,那胖子正在想辦法收拾他?所以現在不收他的錢?
這幾天,賀五正忙著找人說情、遞話……李三娘,你還是快去告訴賀五一聲,讓他別花冤枉錢了,那錦毛鼠怕了時大郎,所以避著這條街上的鄰里,賀五也跟著沾光了。“
豆腐西施拍著手讚賞:“對,就這樣!顧小七,你從來都是軟性子,如今就要嫁入大宅門了,就該如此敢想敢說。”
顧小七臉上微微浮現一絲得意,她偷瞥了時穿一眼,發現時穿壓根沒在意這裡的情況,那環娘小手抹上護手膏後,正抱著時穿的大腿,低聲央求:“哥哥,蕩一下,再把我蕩一下。”
時穿寵愛的看著小環娘,苦笑著抬起了腿:“我這條腿可不是鞦韆架……罷了,鞦韆架算什麼高科技,等著,我給你院子裡立幾個鞦韆椅。讓你每天蕩著玩。”
豆腐西施笑眯眯的看著時穿,半是讚賞半是撒嬌的說:“可別啊——要說時大郎改建屋子的手段,那是真不錯啊,可這屋子今後做車馬客棧,更合適。但可惜,車馬客棧要有足夠大的院子,才方便車馬騰挪,地方小了,馬車掉個頭都沒辦法。大郎啊,如果把我這院子再立上鞦韆的杆子柱子,那我這店裡該怎麼住人呦?”
時穿一咧嘴:“幹嘛非要開車馬店,這屋子自己住不是挺好嗎?”
豆腐西施一拍手,胸前一片波濤起伏:“哎呦呦,小戶人家要這麼大的院子做什麼?這海州可是州府,每三年一次科考,全海州的讀書人都會湧進府城,那時別說客棧了,連平常人家也住滿了借宿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