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屋蕉庵已然發病,醫士判定已無康復之望。雖然他謊稱忘了年齡,可粗粗計算,當過了八十。正因如此,茶屋又四郎坐上備好的船隻趕往堺港時,心中焦急萬分。
茶屋特意去探望老人家,可萬一到時,蕉庵已失去了知覺,則未免令人失望。父親這位老朋友若還清醒,在仙逝前定會給他指點迷津。
“快些劃呀!老人家心懷萬里江山,若是在他仙逝前見不著,我將遺恨終生!”又四郎一邊催促,一邊回憶家康面聖隊伍的古雅華貴。船順澱川飛流而下。
又四郎清次到達乳守宮蕉庵隱居之處,已是深夜。路口的柵門已關閉,但下人看清來者乃是茶屋家的人,便又開啟了。到達蕉庵府前,又四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若老人家已仙去了,大門口定會高懸燈籠。雖未收到訃聞,可這一路上會不會生了變化?
“還沒掛起燈籠,甚好!”到了門前,又四郎對隨行的跟班道。跟班忙在門口道:“我們是茶屋家的人,從京城趕來,欲見納屋先生!”
從裡邊傳來一位年輕女子的聲音,似乎在門房等了許久,聲音有些迫不及待:“二公子,請稍等!”
又四郎一驚,問道:“您怎生知道是我?”
“爺爺說,二公子急匆匆上了船。”
“納屋先生怎會……”
“爺爺笑說,人瀕臨死亡,便會擁有神通;又說,人一旦有了神通,便該死了。爺爺已等候多時了。”
雖然沒看到對方長相,可聲音清脆入耳,又四郎頓覺有些心慌,門一開,他便道:“煩請小姐帶在下去見先生。”
“爺爺今日起來,正看這些天收到的禮呢。”女子笑著在前引路。踏著大粒卵石鋪成的通往內室的路,她邊走邊道:“小女子阿蜜,幼時曾見過公子。”
“阿蜜?”
“是。木實乃是我堂姐。宇喜多秀家迎娶夫人時,我跟著去了備前。”
這麼一說,又四郎想起來了,“那個,那個小……”
“呵呵,那時六歲。如今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