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沒了脾氣,他可沒本事把一隻雞給起死回生,這架式不在他家吃飯,恐怕就得在板刀面上滾一遭。
馬淑芬此時端了一茶碗放到李衛桌邊上,道:“李衛同志,來喝水,我已經讓俺家大娃小順子去叫他爹立德去了,中午就在這兒湊和一頓吧。”媳婦跟婆婆一條心,其利也能斷金,李衛只能老老實實坐著。
方才馬淑芬在院門口喊了幾聲,鄉間土音,李衛沒聽明白。看來就是喊馬淑芬的大兒子小順子去喊馬淑芬的男人,這農村裡哪怕是女人再怎麼能幹,家裡當家主事的卻一向都是男人。
“謝謝!”李衛接過茶碗,正好口渴,喝了一口,驚詫道:“甜的?!放糖了?!”老百姓家裡用糖水招待的都是貴客,這讓李衛有些受寵若驚,他何德何能讓對方用這樣的重禮,又是殺雞,又是糖水來招待。
“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李衛反而有些不太放得開了。
馬淑芬的眼神兒從李衛進屋開始,不沒從李衛身邊的輕機槍挪開過,此刻更是湊近李衛的當兒,以莊戶人家的爽快,直接道:“李衛同志,你的槍能讓我摸摸嗎?!”
軍官幹部配機槍,整個十二區隊根據地也就只有李衛一號人物,其他的,只有一些猛人才會專屬輕機槍作為自己的配槍。捷克式輕機槍的威力可是聞名遐爾,比步槍更加吸引人目光。
“行!先等我把子彈卸下來。”李衛也沒太小氣,退光了子彈,清了膛。將機槍放倒桌面上,推到馬淑芬面前,對於他來說,格鬥刺用的頻率更高一些,平常戰場上,還沒等他撲向敵人,那些對他有威脅的敵人早就被範國文的掩護火力一一點了名。
馬淑芬可是得償所願,伸手撫上了黝黑的槍身,兩眼直放光,道:“嘿,這真槍,可真好,真好。”做慣了農活的農家女從小就比官宦人家的嬌小姐的力氣要大多了,握起這輕機槍輕而易舉的舉了起來,果然是拿得起鋤把子,扛得起槍把子,一向練慣了理論,拿起槍理論聯絡實際,愛不釋手的東瞄瞄,西瞄瞄,勾勾扳機,興奮得不得了,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似的。
“淑芬!我回來了!”一個穿著白汗褂子的漢子抹著汗水走進院子,後面還跟著一個剃著小板寸,七八歲的小男孩。
“啊!”那漢子看見屋內自己的媳婦正穩端著一挺輕機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他,嚇得驚呼一聲,連退出好幾步,連滾帶爬地順著進來的路竄出院子,“哎喲!媽呀!俺媳婦要謀殺親夫啊!”漢子又探頭探腦的從門外伸進腦袋來,正瞧見自己的老婆又嗔又怒地看向他:“姓陳的,你真是沒用的男人,還什麼民兵連長呢,瞧你膽子小得跟耗子似的,楞著幹啥,還不進來幫媽做飯去。”
“哎!淑芬啊,剛才嚇著李衛同志,這會兒又嚇你男人,你咋就不消停一會兒啊。”聽到動靜的婆婆從廚房裡探出身子正瞧見小兩口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這媳婦自打進了門,就沒安生過。
“哎!來啦來啦!”馬淑芬的男人陳立德應了一聲,把汗巾往脖子上一掛,跨進廚房前,扭頭對自己的媳婦裝著生氣道:“一個女人家家的,成天玩什麼槍,打仗是男人的事,做好你的黨支部書記就行了,還不把槍放下,小心閃了腰,動了胎氣。”這時候,馬淑芬男人的家主氣勢立刻小小的逞了一下,但轉眼就被自己媳婦瞄過來的槍眼給鎮壓得逼回了廚房,這可是真傢伙,不比之前馬淑芬手裡拿得鋤頭把。
看這一對夫妻之間的嬉鬧,李衛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道:“馬同志,你的男人也可真有趣。”女党支書配男民兵連長,倒也是挺般配的。
“那是,俺馬淑芬看上的嘛。”馬淑芬也是半開著玩笑回答道。
“馬同志,我來這裡找你的工作,先跟你簡略地說說吧!”李衛聽著廚房裡熱火朝天的鍋碗瓢盆交響曲,準備先讓馬淑芬知道自己的來意,有個準備和思考的緩衝。
“別急,大老遠的過來,先吃過飯再說!”馬淑芬把輕機槍推還給李衛,這一頓手癮可是過足了,唯一遺憾是,若不是肚子裡有幾個月的身孕,不然放兩槍可不是更美得緊,要知道,以前馬淑芬這党支書也是上了戰場不腳軟的鐵娘子。
“菜來啊,李衛同志,你就放心吧,有啥事兒飯吃過再說,吃飽了吃好了才有力氣,放心,有俺兒子和媳婦幫你,啥事兒辦不好。”這會兒端著兩隻大海碗的婆婆從廚房裡喊道,走近屋來,把海碗往桌上一放:“中飯早就在做了,雞要等會兒,半隻紅燒,半隻燉湯,一雞兩吃,俺的手藝可是在陳武莊有名著呢。”說著還扭頭對廚房裡喊道:“立德,再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