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義一臉委屈地道:“我只是路過,不知是誰絆了我,還怪我踹了鍋子!”
張立看向黃定先,眉頭緊鎖,他很清楚黃定先對王沖和王世義有敵意。鬧出這事,自是黃定先的人在搞鬼。對黃定先這種大敵在前,還要對自己人搞小動作的行為異常反感。
黃定先覺出了張立的意思,怒道:“分明是這賊兒起腳踹的!怎麼,我這個副都頭的話,都不如區區一個小兵了?”
“事情要論是非,副都頭也得講道理……”
“我看得明白,是大個子先起腳的!”
“你眼睛生在天上?隔著兩隊都看明白了?大家都知道,王大個很老實的,他怎會說謊哄人?”
“別呱噪,聽吩咐就好!”
“吩咐你吃屎你也吃!?”
眾人爭論起來,這就是敢勇與尋常將兵的不同之處。大家都是志願從軍,彼此階級相差不多。戰場號令之外。除非上官威望深,否則很難約束下屬。
效用都成軍不久。張立雖號令嚴明,已得人心。卻還沒到一言九鼎的地步。黃定先拉攏了不少人,他那中隊裡基本都是他的鐵桿,卻因如此,其他人頗有怨言。
這一爭論,人心盡顯,有站在黃定先一邊的,有站在張立一邊的,也有打醬油的,張立猶豫了。黃定先不低頭。已是挑釁他的權威,可他要強壓黃定先,這支小隊伍就要分裂。本就人少,還要內訌,下面的仗怎麼打?
張立畢竟不是天生良將,既不願辦了王世義,維護黃定先,由此穩住大家,也不好強壓黃定先。昭示他才是唯一的權威。只能一面問詢細節,一面瞪住黃定先,逼著他給個臺階。
臺階來了,卻不是黃定先。而是王衝。他捧著半鍋肉菜,也不顧身後隊友滿臉哀怨,遞給王世義。嘴裡還罵道:“你怎的總是笨手笨腳?還不跟副都頭請罪!?把咱們這鍋賠給副都頭?”
黃定先本要鄙夷地罵回去,王世義叫道:“這怎麼行?鍋裡還有我從成都帶來的靈泉醬腿!”
聽得是蜀中有名的醬肉。黃定先的部下搶過鍋子,罵道:“該你吃不上!”
張立有了臺階。瞪住黃定先道:“就這般了,區區小事,有甚鬧的!?”
想想自己的謀劃,黃定先忍下了這口氣,再掃視部下。心說得跟這些人交代好,到梅賴囤之前,不要再去招惹這兩個人。他也只當是誰忍不住出腳絆了王世義,這個漢子雖憨厚老實,卻雄壯有力,是他們辦事的最大障礙。
“誰他媽沒事去絆那大個子?搞得只能吃他們的殘羹剩飯!”
“反正不是我,大個子踹得好,不然就吃不著靈泉醬肉了。”
“那小子還算識趣,可他怎麼也想不到……”
見部下如此不謹慎,黃定先更是氣惱,怒聲喝道:“閉嘴!真要所有人都知道這事!?”
部下趕緊恭敬地替他夾來肉片,有人還道:“咱們的嘴還是其次,就怕張都頭……”
黃定先嚼著肉道:“之前我只是跟張立說,最好把他們趕出效用都,或者薦到馬統制帳下,由馬統制親自發落,又沒提馬承信傳話那事,張立那蠢人,只想著大家一心,哪疑有他?嗯……這肉不錯……”
遠遠瞧見黃定先等人吃喝起來,王衝與“憨厚”的王世義對視微笑。
深夜,一大一小兩個蒙面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黃定先中隊的帳篷外,試探一番後,摸進了帳中。
聽得如雷鼾聲,兩人點頭,尋著了人,一人抱頭捂嘴,另一人持刀自脖頸處緩緩刺下。一聲聲微弱的咿唔裡,一條條性命就此了結。
等摸到最後一個,那人猛然驚醒,嘶啞著喝道:“誰……”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黃定先竟成了最後一個。可惜,在蒙汗藥的藥效下,他渾身軟麻,想喊都喊不出聲。
“這你都不明白?就你這蠢勁,還想殺我?”
聲音很模糊,但卻聽得出是少年,黃定先心中劇震,竟然是……
一念剛起,嘴就被捂住,冰涼的刀鋒透頸而入,斜上直入腦腔,意識也被這刀鋒斬斷,陷入永恆的沉寂中。
“九個……一個不少……”
王衝扯下面巾,喘著粗氣道,連捅九人後頸不費勁,壓住胸腔中翻騰欲嘔的勢頭卻很費勁。這是謀殺,不是戰場殺人,心中不可能沒牴觸。
王世義也喘氣不止:“該讓我動手……”
王衝搖頭道:“我們沒有確實的憑證,若是他並無害我們之心,那就殺錯了人。這樁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