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工作的地方?”石琳先是緊抱著邵帆好奇地四處打量攝影棚,然後才走到餘希堯面前。
“你跟來幹麼?”他十分不友善地問。
“那位先生真的是你派去接孩子的啊?”
“如果不是,你此時應該被關在黑暗的倉庫裡,等著被賣掉,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不嫌太慢了嗎?”他冷著臉,語氣也沒好到哪裡。這個女人怎麼老是隨便上男人的車,難道她認為自己長得“很安全”嗎?
“我怎麼知道……那位先生我又不認識,萬一是壞人怎麼辦?為了保護我兒子,我當然要一起來啊!”石琳滿臉委屈。
“邵帆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你可以走了。”他覺得跟她有溝通障礙,不知該用哪一國語言她才聽得懂。
聽見他又用這種狠心的話趕她走,淚水在她眼眶中快速聚集,兩秒鐘時間,豆大的淚珠就這樣一顆一顆接連滾了下來。
餘希堯一臉不可思議,不會吧!難道她是瓊瑤劇中的女主角?
石琳這一哭聲勢壯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而且,餘希堯見他兒子的眉頭也揪了起來,萬一連兒子也加入,這攝影棚會馬上變災難現場,他識時務為俊傑,立刻改口說:“當我沒說,你高興就好。”
石琳眨眨還沾著淚水的睫毛,咬了咬唇,可憐兮兮地將眼淚停住。
“帶他們到我的休息室。”餘希堯招來助理,趕緊讓這個麻煩又甩脫不掉的女人遠離他的視線。他還有工作,實在沒時間再跟她耗,小孩跟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餘大攝影師,我好嘍!可以開始了。”一位因軋戲遲到的女星在攝影棚裡做最後補妝,軟軟地喚了一聲,餘希堯轉過身恢復工作時的冷峻與沈穩。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女星邪媚地搭著他的肩膀說。
“下次遲到超過半小時,你就找別人拍,我不喜歡工作影響私人時間。”
“幹麼這麼兇……”女明星翹著光亮欲滴的紅唇撒嬌地說:“晚上陪你去夜店,當作賠罪行了吧!我把我那些姐妹叫來。”
“不行,我兒子的保母請假,晚上我要陪他。”
“剛剛不是有個小女傭陪著你兒子嗎?讓她照顧就好了,了不起多給她一點錢。”她調笑著。
他眼神一黯,不悅地問:“她看起來像女傭嗎?”
“不是嗎?”自視高人一等的女人,覺得所有人都是可以用錢買來使喚的。
“開工吧!”他冷冷地從助理手中接過相機,沒再理會這個過去還覺得挺有味道的女人,現在看來,簡直俗不可耐。
不知怎的,自己嫌石琳麻煩,可是聽到別人將她貶低為女傭,又覺得十分刺耳。就算她有什麼企圖,那笨拙的模樣至少也比這個裝腔作勢的女人可愛多了。
這一天的工作就因為這位女明星的遲到,拍攝工作往後遞延了兩小時,整個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
餘希堯想起兒子還沒吃飯,匆匆趕到休息室。
開啟休息室的門,發現他們兩個躺在寬大的沙發上,睡得正香甜。
石琳長及腰間蓬鬆柔軟的長髮從沙發邊緣披散到地,曲身將邵帆摟在懷裡,臉頰在燈光的照映下泛出珍珠白的柔和光暈,純淨地宛如沉睡的精靈,非人間所有。
他靜靜地看著彷彿正作著瑰麗美夢的兩人,心情莫名其妙有些感動。
邵帆的母親身上混著多國血統,甚至還有些英國貴族背景,兩人分手後一年多,她突然抱著邵帆來找他,說是他的孩子,當天卻趁夜離開,留下一封信,抱怨受不了照顧嬰兒的瑣碎及疲累,將邵帆託付給他,從此不知去向。
他沒再去找她,因為身邊從不缺女人,自然也不擔心邵帆缺乏母愛。
直到有天發現女友居然揹著他逼邵帆叫她媽咪,甚至以不給邵帆吃飯來恐嚇,為的是要他娶她,從此他就不再帶女人回家,轉而請一位專業保母晚上住在家裡照顧邵帆。
保母說他是個安靜且不大黏人的孩子,現在看見他像偎在母親身邊的幸福模樣,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再怎麼獨立早熟的孩子是不是終究渴望母愛,而這種愛是他無法兼有與取代的……
該為了孩子而找個女人安定下來嗎?
對他而言,邵帆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他從沒想過會成為一個父親。
凡事他只考慮自己,即使邵帆的出現帶來了些不便,他也盡最大的可能做個負責的父親,但他的感情生活依然精采。
陪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