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芹聽罷也停下手,遲疑地望著左少陽。
左少陽笑道:“人和蝦都是動物,蝦比人小得多,毒死蝦,只需要一丁點毒藥就可以了,能毒死人的毒藥,怎麼會毒不死蝦呢?所以,井裡只要有一丁點毒,就不可能有活著的蝦,這個道理還不懂嗎?還是趕緊打水吧,說句實話,如果真有叛軍的細作潛入城中,要在井裡下毒,今天水井沒毒,並不意味著明天也沒有。還不如趁現在趕緊多打點水。特別是小妹和芹嫂子你們茶肆,沒有水,你們茶肆可就沒法做生意了”
桑小妹道:“左公子說得是,嫂子,趕緊打水吧,今天把水缸都裝滿”
黃芹嘟噥了一句:“裝滿又能有什麼用,都沒人來喝茶”
桑小妹低著頭道:“也是也不是,反正自從上次我裝瘋之後,茶肆就沒什麼生意了,除了恆昌藥行的祝老爺子他們幾個老茶客之外。幾乎沒有茶客來喝茶。現在傳說叛軍要來,就更沒人來喝茶了。”
“來了……”桑小妹道,突然想起什麼,驚喜道:“是你讓他來的?”
左少陽嘿嘿笑了笑:“他欠我一個人情,我告訴了他實情,讓他做好解釋說明工作。他都說了什麼?”
“他昨天下午來的,跟我爹孃他們道歉了,說了他上次沒仔細診查就亂說我瘋了,不瞭解情況,給我們茶肆帶來了不好的影響,表示道歉。還賠了我們一千文錢的損失。爹孃都很高興。”
黃芹補充道:“倪大夫還在茶肆大門貼了一張告示,是他親筆寫的,把道歉的內容都寫上面了。還說他已經讓人謄抄了很多張,滿城都張貼,為小妹洗脫冤屈。”
“呵呵,這不是挺好的嘛。倪大夫好歹也是合州有名的大夫,他這是在給你們茶肆做免費宣傳嘛,說不定你們後面的生意會因此好起來的。”
“但願吧,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了,現在叛軍就要打過來了,誰知道會有什麼事。”
“怕什麼,那麼多朝廷大軍已經入城,害怕他區區叛軍不成”
桑小妹也道:“正是,趕緊挑水回去吧,不管怎樣先把水缸灌滿了才好。”
桑小妹道:“聽說是曲家的幾家米行被人燒了”
“啊?為什麼?”
“曲掌櫃吞了那麼多人的銀錢,有幾家都逼得自殺了呢,氣不過,所以就放火燒唄。其實燒也燒不了什麼的,聽說曲家米行的米早就光了,裡面根本就沒有米了。”
“有米衙門和官兵早就嚴加把手了,那還能得手呢。”
一個媳婦低聲道:“我聽說不是那些債主放的火,而是叛軍的細作們乾的。因為不僅是曲家米行被燒了,昨夜曲家米行后街的兩個綢緞鋪也被燒了。而且是同時起火的。”
“真的啊?”一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神色中頗有幾分恐懼。
左少陽道:“行了,現在叛軍壓境,兩軍對壘,最忌諱的就是聽信這些風言風語,擾亂民心,大家最好還是不要信,更不要去傳,不然讓衙門的人或者軍隊的人聽到了,會當作細作傳謠抓起來了的。”
這些個婦人都沒想過問題這樣嚴重,都趕緊閉了嘴不說了。
等桑小妹等人挑了水走了,苗佩蘭這才打水,挑著回去。
回到藥鋪,苗母和大子他們已經把藥鋪打掃乾淨了,把藥櫃門窗也都擦了,連門口一段街道都掃了個乾乾淨淨。梁氏見苗母腿瘸了還忙前忙後,在一旁很不好意思,要搶著幹,苗母卻不依。
這時,苗佩蘭已經把水挑完了。本來水缸就是滿的,也就不用挑太多。
苗佩蘭把水桶放好,問左少陽:“下面該幹什麼?”
苗佩蘭微笑著輕輕搖搖頭。
“你們幫我炮製藥材吧。”左少陽教他們如何把藥材進行分揀、洗淨、切片,這些都是很簡單的炮製程式,左少陽才一說他們就會了。
苗家一家人便在炮製房裡炮製藥材。
左貴已經起床了,端著梁氏泡好的茶坐在長條几案前品著。
左貴哼了一聲:“能有什麼事?怎麼了?”
“沒……沒啥事。”茴香欲言又止,先到炮製房裡跟苗家打了招呼,又過去問瞿老太爺的病情。
大豆和豆花兩個小傢伙還太小,就不知道什麼叫憂愁害怕,進門口看見苗家的四個小孩,大子差不多十歲了,稍大一些,特別是二子、二草和三草,年齡跟他們相仿,這下有了新夥伴,很快便混熟了
侯普則憂心忡忡的,找了根圓凳在左貴的長條几案旁邊坐下,招手把左少陽叫過去,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