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蒼老,顯然不是這些日子的歲月造成的,也不單單是屍注病魔的結果,而是對自己醫術的極端失望和沮喪。
所以,許宗見到戴著口罩拿著登記本揹著出診箱的左少陽,渾濁的老眼光彩更是一暗。輕輕嘆了口氣,隨即,便是劇烈的咳嗽。
身邊的一個小妾也是咳嗽著,掏出一方手絹給他捂嘴,放下來,手絹中的痰液夾雜著暗紅的血塊
左少陽拱手道:“許老神醫,別來無恙?”
許宗讓座之後,咳嗽著搖搖頭:“是我錯了,左公子,你是對的。”
這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左少陽有些摸不清頭腦,道:“老神醫這話,左某有些不明白。”
“公子先前所說,屍注之病,可以在人之間傳染,老朽一直不相信,說古人從來沒有這人的論斷,但是這一次,老朽在弔唁左宰相中患病,但是,老朽的妾室和子女卻沒有出席弔唁,卻也染病了,老朽的幾個妾室,那是從來不出房門的,顯然是老朽傳染給了他們。不僅老朽這邊如此,詢問之後得知,不少朝中大臣也是如此。至此,老朽方肯定,活人之間可以傳染屍注之病。於老太醫本來也不承認這一點的,現在,他的親身經歷讓他也相信了這一點。”
左少陽道:“這件事也是巧了,要是一般的屍注,很多是不傳染的,就算傳染,也是時間比較長的,所以人們很難逆推找到傳染源。偏巧這一次杜夫人的屍注之病非常危重,傳染性極強,所以,才會短期內造成了這麼多人被傳染,也才會引起大家的重視,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但願這件事之後,大家能真正認識到屍注之病的傳染性,為以後防止這種病提供便利。”
“是老朽如若不死,一定鼎立推進此事唉,公子醫術當真高明,老朽自愧不如”
“老神醫過謙了”
許宗腦袋搖著:“左公子若還是稱呼老朽神醫,老朽羞也羞死了”
左少陽給許宗和他的妾室、子女診病之後,把病症在登記簿上做了登記,到以後一起開藥。隨即便來到了隔壁一間。
這一間,住的卻是吏部侍郎彭炳
彭炳見到左少陽,很是尷尬,長揖一禮:“左老弟,老哥我……慚愧啊。”
左少陽淡淡道:“不敢當,彭大人,左某乃欽犯,連左某納妾慶典,彭大人都藉故不來,顯然是怕受到左某的連累。左某也不願意牽連別人,所以,這兄弟稱呼,從此又要再提。左某擔當不起”
彭炳老臉羞得通紅,拱手道:“老朽實在慚愧,非老朽不願認你這兄弟,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漫說老朽,就是你妾室的外公瞿興瞿大人,也是一樣的。”
左少陽心念一動,彭炳等別人倒還好說,瞿興瞿老太爺,錚錚傲骨,卻在受到孫女白芷寒過門到左家慶賀慶典的請柬之後,也沒有出席,還有喬冠也是如此,這就讓左少陽很是迷惑,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真的跟彭炳所說一樣,其中另有隱情嗎?
左少陽道:“好,你說,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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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炳和許宗等高官住的是套間,所以彭炳揮手讓幾個妻妾兒女迴避到了隔壁房間裡,這才低聲對左少陽道:“那之前,老哥我以及瞿興等人,都收到了皇帝的密旨,讓我等不得與兄弟來往。違者以抗旨論。所以,大家都不敢參加大人的納妾慶典。也不敢前來探望大人。”
左少陽暗自吃了一驚:“皇上下旨不讓你們跟我交往?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你成親那天早上,剛收到皇上聖旨沒多久,就收到你的請柬了。”
“皇上為何不准你們跟我交往?”
“這個……”彭炳神情頗為尷尬,“老哥也不太清楚。”
左少陽笑了:“有什麼不清楚的,在皇帝眼裡,我是逼死他的宰相杜如晦的元兇,自然是要讓我眾叛親離的了。他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曾經找我治病,某種程度上說受了我的恩惠,擔心你們做手腳保我,所以預先警告,免得到時候節外生枝。”
彭炳漲紅著臉拱手道:“老哥情非得已,還請兄弟原諒。”
左少陽搖頭道:“彭大人,既然皇上已經下旨不讓你們跟我來往,現在我依舊是欽犯,皇帝已經第一次核准我的死罪,所以,咱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這兄弟之稱,還是免了吧”
“這個……”彭炳也知道左少陽說的是實情,只得含糊地道:“那好,既然如此,就聽左大夫的。”
左少陽給他們診病之後,又給剩下的官員和家屬治病,跟廖醫監等幾個以前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