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次仁一臉自信的模樣,我說:“你就這麼肯定?”
次仁酒後微醺,道:“對,作為嚮導,我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具體要去哪裡,但是這裡的環境這麼險惡,兩條大江(西:金沙江;東:雅礱江)夾著一座冰山(沙魯裡山),目的地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去得了的吧!沒人願意冒著生命的危險,帶你們深入那不毛之地。”
撲克臉不動聲色道:“少了你,我們自己一樣可以去。”
次仁瞥了撲克臉一眼:“呵,你以為你是誰,會兩下子就了不起了?告訴你,這不是在一馬平川的中原地帶,這裡是青藏高原!地形之複雜是你無法想象的!山原、河流、海子、埡口、角峰、冰斗、槽谷、冰蝕窪地,進了大山幾乎寸步難行,如果沒有有經驗的嚮導帶領,說句難聽的,你們很可能一去就回不來了!”
現在次仁的身份雖然已經明瞭,但是我對這個人還是不怎麼信任,為什麼他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跟我們一起?僅僅是因為他父輩的身份,遺傳的緣故?這是一個十分牽強的理由。我看了看撲克臉,顯然他對次仁這個人不屑一顧,但是方才的一番話卻不得不引發他的深思。次仁的話有一定道理,我不能盲目否定,於是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堅持和我們一起去,別說你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當然,我也不認為你是靠著嚮導費發財。”
次仁臉色緋紅,伸出食指道:“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和你們一起去,一來,是為了康卓;二來,我想尋找巴桑,他肯定也去了那裡,所謂的仙女墓!”
我心道,這哥們倒重情重義,不過為了康卓這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正想問次仁,屋門吱嘎一聲開啟,康卓一臉怒色奪門而出,走到石桌旁,頭微微一揚臉道:“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哼了一聲,指著次仁道,“我不要你為了我,你不去,我一樣可以作為他們的嚮導!”
我一下明白過來,以康卓對撲克臉的情意,我們很難說服她不跟著我們進山,如果次仁不做我們的嚮導,那麼康卓肯定會毛遂自薦,到時一個女人跟著,著實有點棘手。我正想著怎麼拒絕她,忽然次仁和撲克臉齊齊對著康卓大聲說道:“你不能去!”
康卓馬上變了臉,一臉的雲青欲雨,聲音也一下子弱到了極點,俯視著撲克臉,小嘴動了動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去?”
撲克臉不動聲色道:“這是我們的事情,不能讓你跟著一起去冒險。”
我也跟著附和道:“對,我們不是去旅遊,這一路比我在神樹裡的經歷還要兇險,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去了還要我們保護,恕我直言,你也不想當一個拖後腿的人吧!”
康卓緊緊咬住下嘴唇,沉默了一會兒道:“可是,可是……我有經驗,我不會拖後腿的。”
次仁站了起來,一片深情地看著康卓,很溫柔地說:“留下來,爺爺需要照顧,另外,我的父母年紀大了,你也幫著多照顧點,二十多年了,巴桑的死,一直是我的一個心結……如果當初我的生父不請他做嚮導,他也不會一失蹤就是二十年,二十多年來,幾千個日日夜夜,二老幾乎每天都會念叨起巴桑,在他們心中,始終認為巴桑就在身邊,而我,就是他的替代品如玉醫坊。”
康卓對待次仁的態度緩和了許多:“你也不用內疚,那不是你的錯。”
次仁痴然一笑,道:“你不用說了,好好留在家裡,那不是你去的地方,我祝願你平安幸福的生活,他們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沒等康卓“可是”二字說出口,次仁便轉身離開,仰頭喝掉酒袋中最後一口青稞酒,晃晃悠悠地出了大門。我和撲克臉面面相覷,嘆了口氣,對於次仁的擅作主張,我們也無法辯駁,看來他比我們還要決然,所謂酒後吐真言,方才他說話時我一直在察言觀色,無不真性情,想必不是深城府的人能裝出來的。
我也起身,對康卓抱拳道:“告辭,代我對老爺子說聲,之前多有冒犯,以後我們不會來打擾了。”說完我就拍了拍撲克臉的肩膀,只見他嘴角動了動,僵硬的臉龐上竟然擠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對康卓道:“珍重!”說罷和我一起轉身離開,留下僵在原地的康卓,不知她心裡作何想法,總之,我們的走她也沒有阻攔,甚至看著撲克臉的背影,竟然忘了送上一程,到了院門口,我回頭看了一眼,康卓眼中依稀有淚花,我搖了搖頭,不忘加上一句:“我們明天就出發,提前說一聲再見。”
路上撲克臉一直悶悶不樂,我心道他不會動情了吧,要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不過這也是一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