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沒有蝮蛇螫手,壯士解腕的勇氣,只是掙扎著等待事態下一步發展。大寶很夠義氣,在一旁暫時雖無計可施,但也不願一個人逃走。僵持的這幾秒雖短卻不啻幾小時。
大寶現在也看清了黑屍的真面目,確認不是他爹和王叔,尋思了幾秒,立即目露兇光,拿起鏟子狠狠地鏟向黑屍的手臂。大寶下手非常狠毒,好幾次差點連我的手一起鏟到。不過這幾鏟子確實奏效,黑屍的胳膊動了動,像是在躲避大寶的鏟子,雖然仍沒將我放開,但是抓住我手腕的黑爪卻放鬆了點兒。我看機會來了,猛地將手掙脫,這一下力道不小,我連向後打了幾個趔趄才穩住身子。手背上被劃了好幾道大血口子,深紅的血水和煤粉混在一起,顯得汙穢不堪。
以前幾乎沒經歷過此等匪夷所思的事,現在算是見識了,便不再害怕,慢慢地恢復了以前的膽量。正好我和大寶好久沒有打架了,趁著現在熱血沸騰的勁頭,真想大幹一場!於是我招呼了大寶一起退開幾米,兩隻礦燈同時照向那黑屍,現在老子不想逃了,想跟你玩玩,管你什麼妖魔鬼怪,先吃我一板磚再說!
正想去拍那黑屍時,卻發現手上並沒有板磚,只有一隻礦燈,險些讓我扔了過去。這可不行,在這汙七八糟的地方,礦燈就是我的命!我見地上有幾塊不大不小的礦石,躬身正想去撿,忽然聽見大寶喊道:“雪狍,小心!”我還沒反應過來,那黑屍已經飛快地爬到我面前,又死死抓這了我的雙腿。剛才跟他打過交道,在我眼裡,他現在就是一隻皮糙肉厚的爬行動物。任何事物都有它的軟肋所在,就算你是個變形金剛之身,老子也要把你砸個稀巴爛!此時我見他竟跟我耗上了,心中生起一股無明業火,順手撿起地上的礦石,對準它的頭死命地砸。要是普通人獸,腦殼子早被我砸碎了,可是這黑屍不能以常理度之,猛砸一陣子就像給它撓癢癢一樣,只掉了一層黑頭皮屑。
我滿頭大汗,累的直喘粗氣,一通亂砸也沒能使這個死頑固放鬆一點,正想思考下一步如何是好,忽然發現那黑屍的頭緩緩抬了起來,同時發出嗑啦嗑啦的聲音,好像脖子關節好久沒動生鏽了一樣。黑屍的頭抬到與身體成九十度仍不算完,繼續向後仰著轉動,直到後腦勺快貼到後背才停下來!這時看得更加清楚,它的確沒有眼睛和鼻子,但是嘴依然還有,並且現在它已經把嘴慢慢張開,像一條蛇一樣。我一下醒悟,這是屍變的跡象夏日的小雨!屍體口中獠牙橫生,黑乎乎的,之前咬合在一起不易觀察,現在屍嘴大張才發現。這東西來頭絕對不小,不知得了什麼天時地利滋養屍身,日久生變,出來害人。我聯想了一下那次夜路迷失的情形,覺得它極有可能就是我在鬼樹林裡看到的那個匍匐的黑影。
思考間那黑屍的頭部已恢復到正常角度,大嘴依然張著,發出一股惡臭。糟了!它不會想啃我的腿吧!我區區一尊血肉之軀,可經不起它這麼啃。想啃至少也要把牙刷了先!
剛才我被黑屍抓住雙腿時,大寶已然不知去向,現在情勢危急,我沒工夫再苦中作樂了,大聲呼喊起他的名字來幫忙,聲音在礦井中迴盪,顯得極為嘹亮,幾嗓子下來,這小子果然從礦井深處跑來,原來他是去取我的便攜土鎬,有了這東西,石頭也能給刨爛。
大寶馬不停蹄地趕來救我,但是計劃不及變化快,那黑屍已經張大嘴巴向我的大腿咬去,這要一口咬下去那還了得?即便僥倖存活下來也會落下個終身殘疾,我可沒有寶爾柯察金大叔那鋼鐵一般的意志,要是殘疾了乾脆抹脖子死了算了。我內心極不情願被咬,奈何雙腿卻動不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急中生智把手中的礦石迅速往黑屍嘴裡一塞,要是晚個零點幾秒我的大腿就沒了。
這黑屍果然沒長眼睛,還以為咬到了我的腿,竟然一下子把那礦石咬成了兩半兒!時間就是生命,雖然我給自己爭取了時間,但是這辦法治標不治本,那黑屍吐掉礦石馬上又要向我大腿咬來。幸虧大寶及時趕到,拿起土鎬照黑屍的背部、屁股玩兒命地刨,我現在明白為什麼鐵器時代會取代石器時代了,現在就是最好的例證!鐵鎬頭比礦石有效得多,大寶猛刨了幾下,那黑屍一陣扭曲,最後終於忍不住,生出一股蠻力,將我向礦井深處甩去。
我身不由己地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撞在了深處的洞壁上,眼冒金星。
與此同時,黑屍將注意力轉向大寶,迅速調轉過身,朝大寶撲去。大寶一看苗頭不對,慌亂間扔掉土鎬,拔腿就往我這跑。他奶奶的,這樣以來我們雖不至於分開,但是他卻將那該死的黑屍又引到我這來了。
我撞得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