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和老三都奔了過去,一通嚇唬,沒人承認。這時日本兒端個小本子出來,諂媚奸詐地說:“林哥,這好辦,誰領多少網片,我這有登記,把他們手裡的原料和成品一對,就暴露出來了。”
林子叫道:“還用我給你們挨個對嗎,誰偷的,早站出來,少他媽受點罪!”
日本兒這一手是厲害,猴子邊上一個小髒孩站起來顫聲招認:“林哥,是我。”
林子大手一探,一下把小髒孩拎到過道上:“瘋了是嘛!”一撒手,小髒孩倒到一邊去了,老三一腳踢上去:“頭一天你就玩花兒!”
小髒孩一個勁認錯,林子大罵著又給了他兩腳,小尹隊先出來望風:“怎麼了?”林子不理他,老三簡單彙報了,小尹隊看一眼地上的犯人,沒說話,林子恨恨地又是一腳,小孩叫喊起來。
林子的大腳丫子又上去了:“操你小媽的,看見隊長來了,跟我裝蒜是不是?”
樸主任和郎隊都出來了,過來問了情況,郎隊立刻說:“小逼的欠揍,回去關學習班!”
“關學習班。”樸主任吩咐道:“網子給他帶著,一片也不能少穿!”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樸主任臨下班問了一下情況,告訴林子:“甭太趕進度,質量第一,讓他們一人幹到50片就行。”
晚上7點多就收了,小髒孩抱了一捆網子,被踹進我們隔壁的嚴管室裡,疤瘌五說,嚴管室是各中隊內部的“禁閉”,裡面沒鋪蓋,沒熱水,沒菜,只有定量的幹饅頭,由值班的送進去。關幾天要看錶現,少則三五日,多則一個月,關鍵在雜役跟隊長一句話。
我們在屋裡看著電視,豁嘴和孫福恆還剩幾片網不夠數,被二龍哄樓道里幹去了。樓道里還有十幾個人,傻柱子好象剩的活最多,先被林子打了幾老拳,爬起來坐牆根嘟嘟囔囔地穿著網子,看那手法,估計得後半夜見了。
第五節 水深火熱
一週以後,網籠加工的全套工序都學完了,系小線、整型、縫花線,齊了。
這幾天幹得吃勁,我在系小線的工序上總打不好扣兒,忽正忽反的,再加上要不斷地給給他們登記領料,進度只上箇中遊偏上,好在將就著沒帶網子回去。
這天下午師傅們一走,樸主任立刻向我們宣佈了一個好訊息:“現在終於可以出成品啦,大家幹起來!”
“幹起來,幹起來!”林子和老三都忙活開了,恨不得把我們哄得全飛起來,幾個號房組長也跟在林子屁股後面,敦促自己屋裡的犯人,只有二龍在那裡安靜地喝著茶,望著窗外發呆。
傻柱子的進度太慢了,按他的手法,到明天這個時候完活還差不離,被林子揪起來,一拳又打倒,殺雞駭猴地臭罵一頓,傻柱子遲鈍地爬起來,揉揉被打過的胸脯,面無表情地坐回去抄起網子。
二中那邊的編織機嘩嘩響著,和我們這邊比賽似的亂成一片。
林子宣佈,為了方便庫房管理,決定每個組由一個組長負責,統一領料,臨時定了三個組長,新收的胖子、趙兵和我。我到“日本兒”那裡領了個小本子和圓珠筆,開始列了灰網、黑網、梭子、剪刀、縫合線、鋼圈等專案,一拉溜把自己這一撥的人名登記上,一共18位落網的大俠。
二龍來回溜達兩圈,很滿意的樣子,順便叮囑我:“記清楚點啊,這裡壞人多。”我看他笑笑,答應著。
藍小姐溜過來巡查,一邊擺弄我們的花兒,一邊問:“有什麼不明白的,抓緊問啊。”
周法宏站起來,舉著網子湊過去:“小姐你看這網子的眼兒好象大小不勻啊。”
郎隊正從廁所出來,一隻手還在褲襠裡塞著,聽周法宏言語,過來就是一腳:“叫什麼哪,叫什麼哪!誰是小姐啊?”藍小姐在一旁臉有些微紅起來。我們忍著笑,低頭幹活。
周法宏侷促道:“郎隊,郎隊叫錯了,是師傅,師傅。”
郎隊一走,藍小姐笑道:“你們這隊長還挺厲害。”
周法宏一撇嘴:“也就在裡面能耐。”藍小姐又是笑。
講解完畢,和藍小姐近距離接觸了一次的周法宏滿意地回了座位,小佬馬建輝指著我衝藍小姐道:“藍師傅,這是我們組長。”
藍小姐衝我粲然一笑,我的臉有些熱,心裡那個罵小佬啊。
藍小姐過別處去了,周法宏立刻吸溜一下鼻子:“操他媽真香。”
我對面一個叫孟長軍的眯著眼說:“斜眼你夠銱啊!”孟長軍是個高度近視,沒戴眼鏡,據說進過好幾副鏡子,都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