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擺好姿勢,照肚子上連搗幾個勾拳。蔣順志痛苦地呻吟著,魷魚卷一般綣在地上。
“讓他先蹶著,聽聽大家都怎麼評價他。光打他他也清醒不了,武鬥只能觸及肉體,文鬥才能觸及靈魂……三胖子你接著說。”莊峰還挺有理論水準,我要是有那個熊心豹子膽,早啐他了。
“沒了。”三胖子低聲說,同時緊拿眼瞟莊峰的臉色。
真是小人難養,老耙子在那邊又接茬了:“三胖子,頭年兒那天晚上,安徽是不是摸你奶頭來著?”
阿英來了興趣:“呵,三胖子,你們還有這段子?”
莊峰給了三胖子一腳:“還掖著蓋著?重大問題不反映?”
三胖子都快哭了,吭吭哧哧交代了問題,原來有天晚上蔣順志跟他逗,把手在他胖乳頭上抓一把,說好久沒摸了,感覺感覺。
鬼子有肘尖磕了蔣順志的脊椎一下:“敢情小逼還有作風問題啊!”
莊峰倒沒太搭理這個茬,繼續發動群眾,挖掘蔣順志的骯髒思想。最後又獲得了一個重要線索,蔣順志說過關於逃跑的話題。原話是:“要是能變成一耗子就好了,從下水道就跑了,省得在這裡受罪。”
莊峰總結性地噴出一口煙,探身把小半截菸屁股狠勁在蔣順志的太陽穴上捻下去,正垂頭接受幫教的蔣順志慘叫一聲,蹦了個高,心急火燎地用手在太陽穴上劃拉著,不想當胸又被莊峰蹬了一個正著,嘭地撞到牆上。
莊峰義正詞嚴地說:“拉幫結夥,搞同性戀,還預謀逃跑,我早就看你危險啦,要不是發現及時,非出大亂子不可哪!”
蔣順志哭喪著臉,言辭懇切地跟莊峰說:“莊哥,我真的不想惹事兒,你看我老實幹活,塌實吃飯,我招誰惹誰啦?”
莊峰大怒,來不及整裝,光腳就跳過去,拳腳飛騰,嘴裡還不解氣地嚷嚷著:“還不服氣哪你!今天不打出你青絲玫瑰來,算你去年八月十五沒吃帶餡兒的月餅!”以前我聽到這些生動的語言經常要樂,那天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莊峰氣喘噓噓“腰歇兒”時,蔣順志已經只有捂著胃口呻吟的份,除了鼻子和嘴汩汩流血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莊哥,別打了。”蔣順志有氣無力地央求著,嘴一咕嘟,吐出一顆牙來。
莊峰低頭看看道:“呵呵,給我來個樣兒看?撿起來吃了!”
蔣順志已經沒有了表達意見的願望,機械地蹲下,手抖抖地把牙拾起,塞回嘴裡,就著血水,麻木地嚥進肚子裡。我看得一陣反胃。
我突然注意到蔣順志的鼻子有些不對勁,明顯向旁歪去,阿英也看出來了,悄悄貼耳告訴我:“鼻樑骨斷了。”
莊峰說:“今天先到這裡,算熱身,今後看你表現。滾吧,洗臉去!”
蔣順志小心地摸著鼻子,往廁所去,畢彥在後面朝他屁股上一個飛踹,蔣順志立刻媽呀一聲踉蹌前撲,倒在地上,膝蓋吭地撞在堅硬的地磚上。
我不知道一個人可以變多壞,但從畢彥身上,我知道了一個人可以變多快。
莊峰可能沒有看出蔣順志的鼻樑骨出了問題,或者就是根本沒在乎,洗了把臉,把血壓制了一下後,蔣順志又按莊峰的吩咐,只穿一件短褲,赤腳跪廁所的便池稜子上繼續反省,要求是反省一集連續劇的時間。最後喊蔣順志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快要凍僵,根本動彈不得了。估計多年以後,除了莊峰這個王八蛋,蔣順志最恨的可能就是無休止的插片廣告了。
第七節 插翅難飛
照片事件後,蔣順志的地獄生活就沒有中斷過,只要沒有例外,折磨這個可憐的安徽人就成了法定的節目,陳鬼子管那叫“每日一歌”,莊峰欣賞這個題目。
蔣順志的鼻樑骨斷了兩天才報告管教,押到縣醫院做了個簡單的正型手術,要不是蔣順志苦求莊峰,可能還要拖下去。當時我在旁邊說了兩句好話,蔣順志感激地目光使我心疼不已,我說要謝你謝莊哥,要怨你怨自己。莊峰對我的總結還算滿意,說安徽聽見了嗎?都是你自己作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
盧管一看蔣順志就急了,說莊峰你怎麼弄的?也太過分了吧!
莊峰看著蔣順志:“你自己說,我為什麼打你?”
蔣順志低頭認罪:“盧管,我值班睡覺,還罵莊哥。”
“就這些?你跟三胖子耍流氓的事怎麼不提?你散佈逃跑言論的事怎麼不提?”莊峰虎視眈眈。
盧管揪著蔣順志的耳朵,皺眉道:“還散佈逃跑言論?你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