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終於走到了朱雀劍聖的面前。
鼓聲已停。
他的氣勢也已經到達了最高處,升無可升,即使是面對著萬年修為的劍聖,也絲毫不落下風。
大牧祭頹然垂下手來,面前的大鼓已破,他面色蒼白,嘴角隱有血跡。
這月主神殿的戰鼓秘法,用於這頂尖高手的對決之中,消耗的力量無可計數,即使是他,也因為反噬受了內傷。
“……小子,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接下來,就只有看伱了!”
大牧祭咳嗽一聲,挺直腰桿,靜靜地看著半空中的兩人。
風子嶽與朱雀劍聖面對。
“不敢當此稱呼,劍道境界,無垠無限,我何德何能,用此神之一字?”他凝視著手中的長劍,輕嘆一聲。
或許年少輕狂之時,敢以這神字為名,但是隨著踏入劍道的境界越深,越是窺見其中不可名之的奧妙,就越發的謙虛謹慎。
玄奧莫測,其名為神,那蒼穹之中劍道最深的奧秘,又豈是能夠輕易探索得到的。
“哈哈哈哈。”
劍聖朗聲長笑,“神聖之名,只不過是對著普通人來說的,我輩求劍,有什麼不可當之?縱然劍道無窮,但只需勇猛精進,就可再窺其中奧妙,終有一日,自成神聖!”
他這三年之中,突破境界,正在洋洋自得之時,此時只覺得彷彿又年輕了一萬歲,無論做什麼事都能夠成功。哪裡會有退抑謙虛的想法,此時開口,倒是豪氣萬千。
“就像今日,無論我們誰勝誰敗。都必有一人,再進一步。”
他冷笑一聲,“不過,這個人,當然是我!”
劍聖長身而立,寶劍出鞘,雙目之中,隱現寒光。他蘊含著無比的自信,此時的氣勢,竟是與經過戰鼓秘法加強的風子嶽不相上下。
“勝負之事,由手中的劍決定。不是用嘴。”
風子嶽的表情卻是淡然,“多說無益,請!”
他身子微微一側,肩膀一沉,天生劍抖了個劍花。平平實實的一劍刺去。
到了這個時候,也毋庸再客氣,一鼓作氣,搶攻出劍!
“來得好!”
劍聖長笑一聲。橫劍當胸,側身滑步。化解了風子嶽這進手一招,風子嶽劍光不停。刷刷刷連續三劍,人也向前踏出了三步。
“咦?”
“這是怎麼回事?”
“這劍法……”
一眾圍觀的武者,都發出驚奇的呼喝之聲。
不是因為風子嶽和朱雀劍聖的劍招太高妙他們看不懂,而是因為這兩人的劍法太簡單,以至於讓人不敢相信,這就是朱雀七宿最強的神聖對決。
風子嶽出手的,是一路中平劍法——這是劍法之中基礎的基礎,無非是刺、挑、抹、削各種基本劍術的套路,變化也少,只有兒童初習劍的時候,才會以此來開蒙。
而劍聖的應對,是一路伏虎劍法,這也是極為粗疏的大路貨劍法,大概會使劍的人都會那麼兩招。
這兩人是怎麼了?
這一場絕頂的比鬥,怎麼就變成了如此有如兒戲一般拙劣的表演。
“他……他們在搞什麼?”
懾於劍聖的威嚴,沒有人敢高聲質疑,但總有不少人在小聲的嘀咕,不明所以。
“這就是歸真之境啊……”
人群之中,一個矮胖的道裝中年人看著空中的兩人,眼中閃出奇異的光芒,緩緩開口,他聲音不高,卻有一種奇異的魅力,身周之人聽了疑惑不解,不由追問。
“歸真之境,什麼叫做歸真之境?”
矮胖道裝中年人咳嗽了一聲,微微點頭,“天下武學,從後天而至先天,然後破虛聚天,威力移山倒海,但無非就是力量的運用而已……”
任何一種武學境界,都是力量的來源。
後天運用自身之力,先天運用天地之力,破虛運用破碎之力,聚天運用聚合之力,這些力量,一種比一種更強,高深武者,舉手投足之間開山斷石,河海斷流。
“……但是任何人運用力量,都免不得有些浪費,運用的力量越強,浪費的力量也就越多……”
後天武者,或許不難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外洩,集中在一個點之上,到了先天,那浩瀚的天地之力就不好控制,這一點幾乎就已經做不到了。
而破虛、聚天更都是磅礴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將其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兩大高手動手,都是驚天動地,必有外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