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上前的,卻是一直都冷眼旁觀的大牧祭。
他的臉上全無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風子嶽也多次猜測過大牧祭的想法,到底他為什麼想著要攜帶他來問劍山莊?大牧祭雖然未曾流露出明顯的惡意,但無論如何也不是一個成全他人的善人,從有限的接觸來看,他至少是一頭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自從踏入問劍山莊,他一直默默不作聲,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風子嶽原本以為他一定會熬到實在不得已的時候才出手,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提前到第三個。
後面,就只剩下楚狂人和韓王孫——玲瓏婉顯然是為協助韓王孫而來,不必計算在內。
“風子嶽,你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牧祭嘆了口氣,眼角的皺紋密如蛛網,在他苦笑的時候,特別明顯。
遇到這樣的天才少年,叫他如何能不苦笑?
為求劍,他花去了大部分的青春歲月,然而直到現在,仍然無法達到風子嶽的成就。這種苦悶,是天才之人無法體會的。
這一路上他見過無數的天才,也體會過無數次這樣的苦悶。
不過,他卻有一樣別的天才沒有的東西。
執著!
幾乎是無法遏制的對劍的執念,讓他走到了今天。
無論經過多少次失敗,無論多少次被人遠遠地拋在身後,他都咬牙向前繼續前行。哪怕已經是風燭殘年,哪怕是苟延殘喘,他心中所求,依然只有一個劍字!
以他這樣的大高手,甚至不惜託庇於月神殿下,無非就是為了多得幾分壽元,讓他有機會完成自己的理想。
不知道多少天才。曾遙遙領先於他,但最後踩過他們屍骨的,卻仍然是大牧祭!
今天。他依然要借一位天才作為墊腳石!
大牧祭長笑一聲,正要開口,卻聽旁邊傳來悲憤的呼聲。
“我不服!我不服!”
只見一道金影。飛身而出,繞過大牧祭,衝著風子嶽的劍鋒直撞而去,口中發出淒厲的吼聲。
“風子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才是問心劍典的繼承者!”
萬年金屍的力量帶著天崩地裂的響動,彷彿要撕裂這個不穩定的空間,風子嶽長嘆一聲,長劍輕輕一擺,就如風中的柳枝。卻只聽嗤嗤聲響,飛撲而來的蕭隱,被他一劍斬成數塊,飛射而出!
蕭隱剛剛未曾出手,就已經敗了。臉色慘白,失魂落魄了好一陣子,卻終究是按捺不住失敗的屈辱,不顧一切地向著風子嶽出手。
他心若死灰,全力出手,卻仍然是不敵風子嶽一劍。虛影崩散,本體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傷,有沒有機會活下來。
風子嶽長嘆一聲,垂下了劍尖。
“何必呢?”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對對面的大牧祭說話。
何必呢?
求劍之人,到了這個地步,固然是精誠所至,但未免有些不值得的感覺。
“為劍而生,為劍而死。”
大牧祭咳嗽一聲,對蕭隱的舉動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我輩劍客,正是如此。”
求劍之人,除劍之外,別無它物,有些人可以死,卻不能敗。
風子嶽理解這種感受,重生之前,他的武功雖然沒有到現在這個境界,但是對劍的體悟,卻也是一樣。
那時候的他,除了劍之外,再沒有別的寄託。
但現在,他卻已經無法認同這樣的話。
“除劍之外,別無它物,那究竟是人御劍,還是劍御人?若是不能超脫於其上,又怎麼能夠理解劍道的至高境界?”
風子嶽嘆息收劍,靜靜面對著大牧祭。
遠處的劍霜吟微微點頭。
“不錯,執劍之後,再能放下,想不到竟然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體悟到這個地步,單論劍道領悟,他倒是有資格跟我一論了……”
世上最難的事情,不是拿起,而是放下。
執著於劍之後,然後再能放下,這才是劍道的精神極致。
風子嶽若不是兩世為人,也不可能體悟到這一點。
大牧祭朗聲長笑,“風小兄弟,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是如今的我,除了執著已經一無所有,若不是執著於劍,放下之後,我這副衰朽殘軀,又能做些什麼呢?”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腆顏讓你接我一劍了!”
他話音一落,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一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