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傑的心中怦怦亂跳,他知道自己這一鋪是賭對了,風子嶽的武功之高,甚至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強,他絕不是神殿中人,他就是自己遇到的絕世高手,只要他能活下來,那自己的將來,必然也能像那些先賢一樣,飛黃騰達。
在四大高手環伺之下,斬殺敵人,這是何等囂張之事!
這樣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到,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做不到?
至於接踵而來,必然要面臨的王家的報復、商盟的追問,陳世杰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已經賭了這一鋪,難道還怕輸麼!
他從極度的恐懼之中恢復過來,又進入極度地亢奮之中,忍不住仰天長嘯。
不。
不可能是破虛中境。
老者面色蒼白,他抱著徒兒王洛護的屍體,他的三個師弟,面色陰沉地跟在他的身後。
而風子嶽的白衣斷劍,傲立空中,劍刃之上,甚至未有一滴鮮血。
王洛護死不瞑目,大概直到死之前這一刻,他都無法預料到自己的命運。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老者壓抑著憤怒,端詳著空中的風子嶽。
這個年輕人,最多剛剛過二十歲,他的面貌和骨骼充分說明了這一點,雖然氣質有些老成,但也不會是中老年人。
剛剛二十,就能踏入破虛境界,即使是在東溟大陸之上,也只有大門派的天才弟子可以做到。
像自己的徒兒,王家的少家主,也算是驚才絕豔,如今三十來歲,卻也不過剛剛是先天巔峰的修為而已。
前幾日老者就幫他估算過,就算是一切順利,要想破碎虛空,他至少還要十幾年的功夫——當然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成空。
就算是先天巔峰高手——就算是破虛高手也是一樣,若是腦袋都被人砍了,那是怎麼也活不下去了。
“滄海大陸,緬州風子嶽!”
這是風子嶽早就想好的籍貫,至於名字,天外世界之中,應該是沒有一個聽過,所以,他也大大方方的以真名示人。
緬州乃是沈振秋的故鄉,他們這幾個月中攀談,風土人情,風子嶽也都已掌握,就算有人詢問,也不至於穿幫。
不過,面前的老者,自然是沒心情來詢問他。
“風!子!嶽!”
他只是一字一頓地,滿懷仇恨地念出了風子嶽的名字。
風子嶽居高臨下,冷冷地望著他,既然一劍宰了王洛護,他也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對方要殺他,他可從來沒有留手的習慣。
即使是地方豪強,他又有何懼?
像風子嶽和楚狂人這樣,直指本心的武者,從來不會因為畏懼而去做什麼事情,也不會因為畏懼而不做什麼事情。
遇強則強,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這素來是武道最本質的門道。
其實武道的發展,本來就是矛盾最直接的解決方式。
兩人不合,或者可以吵罵、或者可以陷害,種種手段,不一而足。
不過最男人的解決方式,始終就是直接拔拳相向。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和衝突,也就少不了拳頭上的爭鬥,於是,武道就漸漸地發展了出來。
暴力的爭鬥,其實有許多種不同的發展方向。
比如有人發現,一個人再厲害,也打不過許多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所以他們就去發展兵法,最後成為領軍的大將或是王者。
又比如有人覺得,什麼都不如一柄神兵利器來得厲害,於是就產生了鑄劍師。
還有人覺得,人的力量終究有限,要反而求諸於獸、魔,於是,又有人召喚各種怪物,形成術法召喚流的高手。
但是,武者,卻終究是孤獨的。
他們,憑著自己,對抗天地,對抗所有的敵人。
一雙拳,或者是一柄劍。
從不後退,也不會感到害怕。
終究有一日,要憑著自己的力量,踏上整個世界的巔峰,將一切敵人都踩在腳底。
說到底,武道的本質,終究是如此。
楚狂人是這樣,風子嶽也是這樣,只是他們在意的東西不同,走得道路有些不同而已。
對於一個真正追求巔峰的武者來說,任何一種退縮、軟弱和妥協,其實都是讓自己距離最後的終點遠了一步。
如果是楚狂人,他是主動去找事,主動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而風子嶽,他有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