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的劍氣停了下來,林中忽然恢復了寧靜,妖獸的咆哮也突然中止,只留下蟲鳴的蛩音。
清冷月光灑落,映著風子嶽的背影。
胡小刀緩緩坐了起來,他雖然遍體鱗傷,但總算還留著一條性命,他敬畏地望著沐浴在月光之下,一身白衣,恍若天人的風子嶽,竟然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他啪地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確認並不是在做夢。
風子嶽慢慢動了,他手中的劍,晦澀而詭異,劃過的軌跡十分之飄忽,而移動的速度,也是非常的緩慢。
這樣的劍法,看上去絕對不能傷人。
但玄奧莫測,每一劍似乎都暗合天地至理,一劍出,而必殺。胡小刀看在眼中,竟然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如果自己站在他的對面,只怕就是被他一劍殺了,連動都動不得。
這是什麼恐怖的劍法!這是什麼恐怖的人!
想到自己竟然自不量力的像對付這人,胡小刀的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他轉頭望向鄭虎和其它三名護衛面目全非的屍體,打了一個寒噤,忽然之間福至心靈。
有這麼一個妖孽的人物在,跟著鄭家,還有什麼出息!
胡小刀雖然是個渾人,但也有老農民般狡黠的智慧,他跟著鄭家,是為了能夠吃好喝好,能欺負人,可是練了金鐘罩之後,鄭虎整天拿他當練手的靶子,已經讓他不爽,而且看來未來也不會有什麼好轉。
而這位風少爺,不聲不響地,卻這麼妖孽,要是能跟上了他……
胡小刀闃然一醒,當下就拿定了主意,躡手躡腳走到風子嶽的身邊,蹲下身子。靜待他這一路劍法使完,就要賣身投靠。
風子嶽的劍法越來越慢,劍圈也越來越小,終於抱劍而立,一動不動。
就在他靜止的那一刻,周圍的樹木山石,忽然無聲無息地崩解,碎裂成無數細小的塵埃,撲簌落下,在他周圍三尺,畫出了一個大圓圈。
胡小刀被落了一頭灰,嚇得心驚膽戰,匍匐不起。
風子嶽緩緩收劍,微微搖了搖頭,在小回天丹的藥力輔助之下,太玄感應篇的修煉突飛猛進,順利衝破了武士境界,丹田蘊積之厚,也是前所未有。
可惜,大部分的藥力,還是被浪費掉了,畢竟現在的身軀,根本不可能完全融匯小回天丹的力量,只好發揮於外界,施展平時根本暫時還用不出的劍術,演練完畢,自身的筋骨身體,也同時提升了一個層次。
如今他雖然渾身痠痛,卻是舒爽無比。還有小部分剩餘的藥力,可以慢慢消化,在未來的幾天之內,他還有一個突飛猛進的時期。
他收劍而立,卻見胡小刀跪在面前,砰砰磕頭,也是愣了一愣。
“老大!風老大,小弟願跟隨老大,水裡來火裡去,絕無怨言,從此跟鄭家一刀兩斷,死心塌地跟隨老大,只求一口飯吃!”
他一來拍死,二來也是突然開竅,剛才那風子嶽的劍法,把他震得五體投地。如今開口雖然粗俗,倒也坦白,是由衷之言。
“哦?”
風子嶽微微一笑,這個小子其實也是怪才,雖然看上去腦筋不大好,但才這個年紀,修煉金鐘罩已有所成,倒也並不容易。一個強力肉盾,倒也是頗有需要,關鍵是此人的忠心,是否可靠。
“你剛才不是還要殺我麼?”
“那是小弟一時糊塗,受那鄭虎唆使,”胡小刀踹了鄭虎的屍體一腳,吐了口唾沫,“其實心中早已撥亂反正,對老大你心存傾慕,想要投到老大麾下;只恨這鄭虎兇頑,幸好被老大你除了,我這才能死心歸附!”
風子嶽嘆了口氣,這人心性不定,暫時是不能大用,不過看他雙腿哆嗦不止,就知道心中對自己極為畏懼,多試幾次,倒也是個人手。
“好吧,你就暫時先跟著我!”跑腿的人,總是需要一個。
風子嶽收起鐵劍,略整了整衣衫,自顧往山外而去。胡小刀樂顛顛地跟在身後,諂媚地表示願意幫風老大扛劍,但被無情地拒絕了。
“什麼?你從哪兒搞來了那麼多天星草?”
醉眼惺忪的甘凝霜揉著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一字排開的玉瓶,她一個個開啟,發現其中滿是天星草,目瞪口呆。
等她酒醒的時候,其實已經後悔不該給風子嶽派下十株天星草的任務,這少年雖說不凡,但要取得天星草,還是極為困難,更何況是十株之多,說不定還要有些危險。
可是話已出口,也不好收回,甘凝霜甚至也想著要暗中保護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