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朗聲長笑,伸手一抄,插在擂臺上的無情劍離地飛起,落入他的手中,只是輕輕一揮,背後的猛虎虛像頓時化為煙塵。
他持劍而立,淡淡笑道:“鄭龍,你倒是有些眼力!看得出我招式中的劍意。”
“也好!”
風子嶽的劍輕輕舞了起來,優美而玄奧,就好像是融於天地之間一般,只見他身後各色獸形變幻無窮,狐、狼、虎、豹、熊,依序閃現,一路百獸王拳的精髓,竟在他這一門劍法中盡皆展現。
“我今天就用這模擬的百獸王拳,對上你這百獸谷的傳人試試吧!”
“你……你怎麼會……”
鄭龍瞠目結舌,面色大變,這百獸王拳十八變中,他只學了九變而已,但剛才風子嶽劍意之中,竟然將十八變的精華都蘊含其中,他怎麼會學過百獸王拳?
風子嶽呵呵大笑,“剛才還誇你一句,原來你這百獸谷的傳人,見識也不過如此!”
他將劍一橫,“那你就看看我劍中無相的神奇玄奧之處吧!”
風子嶽劍勢揮舞,卻見身後群狼咆哮,正是模擬出百獸王拳中的狼行天下一變,洶湧猛惡,鄭龍此時心氣已沮,竟是不敢硬接,揮拳抵擋,身子向後飄退。
“呵呵!”觀戰的諸葛誕長笑一聲,“憐兒,這小子真的只有十四歲?這戰前以言語動人心志,佔據優勢,簡直是老奸巨猾的高手……”
諸葛誕何等眼力,看得清楚明白。
他雖然也為風子嶽的劍中無相絕藝而暗暗稱道,卻也清晰地知道這種劍法的不足之處。
劍中無相,模擬天下武學,似模似樣,但最大的問題,威力卻是要比原版的功夫差上甚遠——否則的話,大家都只要練這一套劍法就是,何必還要練別的功夫?
但是風子嶽先模擬百獸王拳硬接一招,再故意演示諸般變化,鄭龍雖然境界要高他一籌,但在對戰經驗上與他相比,卻是像個雛兒,竟是被他牽了鼻子走。
諸葛憐點了點頭,“這一點,女兒也覺得甚是奇怪……”
天下武學奇才甚多,十幾歲就成為絕頂高手的,也不是沒有。但作戰經驗這種事情,卻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
當日風子嶽在一品鐵坊對戰欒武,諸葛憐是全程觀戰,當時不覺得什麼。但後來回頭想來,雖然欒武一直處於攻勢,看上去像是佔了上風,但風子嶽卻是穩紮穩打,其實是一點都沒有留給欒武機會。
自始自終,就是風子嶽的完勝之局!
要知道當時風子嶽不過只是武徒修為,比之欒武,還要低上一籌,而欒武招出黑龍角虎之後,更是強弱相差懸殊。
若是風子嶽實力勝過對方,如此遊刃有餘控制得當,也就罷了。偏偏他一直都是處於弱勢,還能打出完勝之局,這是多麼可怕的作戰天賦和經驗?
如今他與鄭龍一戰,在諸葛憐看來,又成了那日的翻版。
玄氣修為,風子嶽是遠遠不如鄭龍。畢竟這個鄭龍已入武尊境界,體內玄氣生生不息,百獸王拳,也是極為精妙,這個武尊貨真價實,但不知怎麼,他卻是進入了相對較弱的風子嶽的戰鬥節奏之中,此刻雖然看起來勢均力敵,但諸葛憐相信,只要風子嶽瞅準時機,獠牙一現,那就是血濺當場的結局!
這風子嶽到底是怎麼練武的?諸葛憐嘆了口氣,實在是無從著手。
風子嶽從小到大的資料,她幾乎已經翻爛了,可是這個少年,在十四歲生辰之前,實在是平平無奇,一直隨母寄居別處,雖然練武也算是勤力,但是天賦有限,時時受人欺負——就在他十四歲生日那天之前,他還剛捱了本家幾個兄弟的一頓打,好幾天下不來床。
可是從那天開始,他就綻放出無比燦爛的光華,彷彿整個人生被扭轉了一樣。
他到底得了什麼奇遇——或者,這就是天命之人的爆發?
諸葛憐眼波流轉,望著場中的風子嶽,芳心可可,一時神遊天外。
鄭屠的面色鐵青,在來此之前,他絕對料不到場上竟然會出現如此局面。他的孫兒鄭龍,可是武尊!
武尊之下,皆為螻蟻,對付這個風子嶽,難道不應該只是反手之事麼?
雖然這小子劍法奇特,有幾分怪異的本事,但一力降十會,孫子的絕學用出來,震也震死了他,何況擂臺那麼狹小的地方,他又能躲到哪兒去?
來此之前,他唯一擔心的只是風天河的傷勢,但根據密探報告,幾日前風家分家,老匹夫還吐了血,傷勢未愈,絕不是鄭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