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自知酒量甚淺,不能跟楚狂人相比,微微一笑,“酒不在多,而在自在之意,但求自己歡暢,又何必管別人喝了多少?”
他舉起第二壇酒,微微地啜了一口,開口大讚。
這釀酒之法,只怕也是獨門秘訣,口感甘冽,喝到腹中,卻又一股熱氣上衝,渾身舒暢之極,剛才一口氣盡了一罈,反而是沒有這小小一口,來得有滋有味。
古襲人笑道:“小少爺果然識貨,這斷腸腐心酒也是主公費盡十年心力,釀製而成,功效不在先天九品靈丹之下,尋常人喝一口,也要破體而亡,天底下有資格喝這種酒的,還真沒有幾個……”
風子嶽不由苦笑。
楚狂人的趣味,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這等美酒,卻取了一個如此怪異的名字。
不過,這酒以靈藥釀製,又不像先天丹藥一般,講究君臣佐使,壓制藥力,反而是透過發酵,一氣讓藥力全面迸發出來,其中藥力混雜,若是實力稍低之人,喝上一口,只怕真的要斷腸腐心,如此命名,倒也不算是差了。
當然對於他這樣的先天巔峰高手來說,這酒卻不但無害,反倒有益了。
這沸騰的藥性,以風子嶽的實力,可以輕易控制,引導全身,無論是內氣還是肉身,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強。
楚狂人卻並不在意他們說些什麼。
他只是一罈一罈,不停地喝著酒,那每個罈子,都足有尺許來高,眼看他喝了十幾壇,全並無異樣,連腹部都沒有一些隆起,也不知道這些酒漿,都被他喝到了哪裡去。
風子嶽也知道楚狂人不喜多言,如此近距離的喝酒,本身就是難得的機緣。
他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淺斟低飲,陪著楚狂人,喝上幾杯酒而已。
不知不覺,東方微白,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楚狂人忽然將手中的酒罈一摔,立起身來,轉身就走。
風子嶽知道他已盡興,今夜之會,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也站起身來,微微點頭。
一瞬之間,楚狂人已經消失在樹林盡頭。
興起而來,興盡而歸,一夜之間,一言未發。
楚狂人的風度氣質,也是讓風子嶽頗為欣賞。
可惜,他雖然是自己的外公,有著極深的淵源,這等做派,這等武功,都是風子嶽極為欣賞之人,但是……這一戰卻是無可避免。
而且,這一戰,風子嶽也必須勝。
換句話說,楚狂人必須死。
他與龍布陽不同,龍布陽可以敗,而楚狂人不能敗。
如果楚狂人敗了,那就只有死。
這一戰,必分生死!
想必,楚狂人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今夜來找他喝上一夜的酒吧。
同為先天巔峰,絕無留手的可能,以楚狂人的性格,也不會對風子嶽留手。
若是風子嶽敗了,也同樣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天武大陸之上,封魔之地當中,只有這兩人,才是巔峰的對手。
一山,卻不容二虎!
千丈孤峰,只有一座,若是兩峰並立,必有一座要倒下去!
風子嶽微微嘆息,這卻是無可奈何之事,只聽古襲人笑道:“今夜主公盡興,多謝風公子的賞光。”
“不敢!”風子嶽拱了拱手,也是淡然一笑,“倒要多謝外祖父的款待。”
能夠當面叫上一聲外公的機會,大概是沒有了,風子嶽言語之間,倒是客氣了幾分。
古襲人微微一笑,“難得有緣,主公有一件禮物相贈,想請小少爺務必要收下。”
楚狂人又是請喝酒,又是送禮物,若不是知道兩日之後,就是決戰之期,只怕別人還覺得是要攀親家呢。
風子嶽知道楚狂人行事獨立於世,也不覺得奇怪,點了點頭,“長者賜,不敢辭,那我就收下了。”
古襲人哈哈大笑,拍了拍手,“古影,還不快來見過新主公!”
他轉過頭來,對風子嶽又是笑了一笑,“古影乃是我的義子,從小不懂規矩,如今交託給小少爺,倒要請小少爺多多照顧了!”
風子嶽倒是愣了一愣,“古前輩,你說外祖父送我的禮物,就是他?”
他倒是沒有料到,古影年方十二,暗殺流劍術卻已接近登峰造極之境,假以時日,雖然不能成為絕世的高手,但潛藏在暗中,只怕任何絕世高手都要受到他的威脅。
卻沒想到,楚狂人竟要將這培養了十年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