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風子嶽心下稍定,他早知風不凡在滄瀾山隱藏多年,必有手段,而且父親的武學進度,他也大致能夠把握,卜天義雖然可以發揮先天實力,但想要勝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猝不及防之下,吃點小虧也是正常。不過沒有聽到訊息之前,風子嶽始終有點擔心。
旁邊的夢凰卻是聽得一頭霧水,更是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小姐,那我先告退了。”
就連卜天義本人,似乎對夢凰都有些懼怕,他急急地拉著風子嶽,告別了夢凰,下了青龍峰,穿過雲中棧道,回到了滄瀾山主峰之上。
一路之上,風子嶽沒有與他多說,只是閉目沉思,考慮著當下的處境。
滄瀾山的反應,總是有些古怪。
若是他們兇霸霸地向自己討還先天至元果,甚至翻臉動手,這都可以理解,但仍然是客客氣氣,還放棄了追蹤父親風不凡,武聖還急著要見自己,裡頭總是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不過所有秘密,必然都是繫於武聖一身。
這一次見面,一定可以解除他心中的所有疑惑。
武聖的靜室,在一片荒涼的空地之中,其時明月在天,月光照在那草廬之上,倒是顯得有幾分悽絕之意,寒風嗚嗚地吹著,草廬窗前的風鈴叮咚,更顯得孤寒。
空地上的野草,已經長了有到膝蓋那麼高,風吹過時發出沙沙的響聲,草廬門口的青苔,也已經長上了臺階,看上去,很少有人進出。
滄瀾聖山的主人,一代武聖,居然就住在這麼一個荒涼悽絕的地方?
距離草廬還有十丈之遙,卜天義停下腳步,彎腰下拜,還未開口,就聽草廬之中,傳來一個沉靜的聲音。
“天義,帶他進來吧!”
這聲音並不甚高,卻在耳邊溫潤響起,展現了草廬中人卓絕的實力。
風子嶽心中一凜,對這武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展示出來的氣勢,縱然不及楚狂人,但也不在龍布陽之下了。傳說中滄瀾聖山中武聖的實力不強,只憑著山上的白霧獨霸一方,只怕也有些誇大。
“屬下遵命!”
卜天義答應一聲,帶著風子嶽趨到廬前,只見門扉無風自開,露出其中一盞孤燈如豆。
除此之外,靜室之中,看上去空蕩蕩的一片。
地上,擺著一柄木劍,一個蒲團,一壺茶,一個粗糙的瓷杯。
武聖的身影,被牆壁遮住,卻是不能看到。
單看這室內的陳設,更是讓人想象不到,這是武聖的居所——與滄瀾聖山的客房比起來,這裡粗陋千倍也是不止!
“風子嶽拜見武聖!”
風子嶽並不敢怠慢,在門口行了一禮,這才跨入靜室之內,抬頭望去,只見孤燈之下,武聖寂寥枯坐,雙目緊閉,面前除了那柄木劍,竟是連一個杯子都沒有。
看來那一壺茶,也是為待客準備的。
這個老人,似乎什麼都已經不需要,面色平靜安詳,白眉垂下,白髮齊整,額頭上深刻的皺紋,就像是刀割的一般。
如果按照相法來說,這老人家一定是孤寒無福之相,他臉長而狹,雙眉如豆,鼻尖而鉤,耳垂短小,嘴唇極薄,實在看不出有成為滄瀾聖山主人的福相。
不過這五官配在一起,居然形成了一種協調自然的氣質,尤其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風子嶽心頭也不由別的一跳。
眼力厲害的人,風子嶽也見過不少。
就說祖父風天河,長久的霸氣和烈性,雙目如虎;又如老師公羊奚,雖然低調,但突然睜眼之時,就如鷹隼;至於楚狂人,更是雙目如火,似乎隨時可以點燃天下。
而武聖的眼睛,與他們都是不同。
他望過來的時候,平平常常地一瞥,卻讓風子嶽心頭警兆大起,彷彿這閱盡千年滄桑的目光,立時能將他完全看透一般。
什麼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睛?
“坐!”
武聖微微頷首,指了指面前的蒲團,風子嶽略一遲疑,還是盤腿坐下,卜天義走了過來,為他斟上茶水,心中卻是極為驚訝。
什麼時候見過武聖對人如此客氣?居然還有茶水準備?
這小子不過是剛剛透過天武試煉的少年,就算成為天武傳人,他之上還有四位長老,那四人到此,也只能老老實實陪著武聖枯坐,什麼時候能有一口水喝?
這少年謀奪清聖白蒼耳果,之前武聖對他似乎還頗有戒心,為什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