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了一下拳頭,眉頭也禁不住皺起來: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落在了鬼子後面。新竹既失,臺中的門戶已經向鬼子開啟,志願軍下一步究竟該如何行動?
內湖是個只有三、四十戶人家的小村莊,它背靠著一片小樹林,其他三面都是稻田與水塘,只是現如今,村子中卻一個人都找不到。村內一片淒涼,了無生氣,只有幾隻被主人丟棄了的貓狗,被這些突然而來的不速之客驚動,倉惶地四散逃開。雖然邢亮內心火急火燎,但由於前方情況不明,提前派出的與當地義軍聯絡的嚮導又遲遲沒有訊息,只好讓志願軍先暫時在這裡宿營休息。
村西那條通向苗栗的小路上,依然斷斷續續的有逃難的百姓經過,古老的木輪牛車在坑窪不平的土路上顛簸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吱杻聲和咯噔咯噔地車輪聲。為了多瞭解一些新竹的情況,邢亮再次派人去查問情況,結果一連問了幾個老百姓,也都是道聽途說倭寇攻破了新竹城,到處殺人放火,其他情況是一問三不知。
就在邢亮、蕭山和王承斌等幾個志願軍領導皆為摸不清當前的情況而一籌莫展之際,被他們派出去聯絡新竹義軍的飛豹突擊隊副隊長郭天浩帶回來了好訊息:“總指揮,嚮導已經與丘逢甲大人所部的義軍聯絡上了。現在,他們應該快到村南的池塘了。”
幾個人精神為之一振,急忙來至村口,舉起望遠鏡一看,一支大約百十人眾,鄉勇打扮、衣冠不整的隊伍,正沿著村西的那條小路稀稀拉拉地行進著。這些人大概也已經看到了小村子,正指指劃劃的說著什麼。只見為首一人揮了揮手,一行人朝著村子跑了過來。
自從日軍武力侵臺以來,丘逢甲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看似經營籌劃有方的臺北地區防務,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只不過短短數日,倭寇就已經佔領了澳底、瑞芳和臺北重鎮基隆。好在當初有劉坤一和馮華的提醒,林朝棟得以帶著十營“棟軍”及時趕到獅球嶺,並將倭寇死死地阻擋在了那裡。本來,局勢雖然非常不利,但只要上下一心,也未嘗不能夠與倭奴一戰。然而,唐景崧這個貪生怕死的無恥之徒卻在前方將士浴血奮戰之際,偷乘德船內渡廈門,致使軍心、民心動搖,士氣大跌,真是讓人恨不得能生食其肉。
聞聽唐景崧內渡,丘逢甲連忙放下手中疏散兵工廠、軍火庫以及庫銀的事宜,從臺中急匆匆趕回臺北。可是,一切都為時晚矣,滬尾、臺北相繼失陷,各處官兵盡皆潰散,僅僅成立一個多月的“臺灣民主國”就此土崩瓦解。以後的二十來天裡,心有不甘的丘逢甲不遺餘力的在臺北地區組織、聯絡義軍,不斷對入侵的倭寇進行打擊騷擾。後來,在多次被日軍掃蕩部隊圍追堵截,幾乎全軍喪盡之後,他才輾轉來到了臺中,並與當地義軍首領吳湯興、徐驤和姜紹祖等人共同擔負起了防守新竹、苗栗的任務。然而,自7月28日倭寇發動南侵攻勢以來,義軍各部雖然奮勇殺敵,給倭寇造成了極大的殺傷,但卻始終無法阻止其前進的步伐,中櫪、大湖口一一淪陷。現如今,新竹在苦苦堅守了三天後,也終告陷落。
新竹城裡的硝煙尚未散盡,不時還有槍炮聲斷斷續續地響起。再次扭頭看了一眼新竹城頭飄起的太陽旗,丘逢甲禁不住心若死灰,滿臉都是一片茫然之色:臺北剛失,新竹又陷,難道真的是天亡臺灣嗎?自己該怎麼辦?是如當初老父所言率領殘部進山打游擊,還是聽從部下的勸告,效仿林朝棟暫回大陸;以待將來?……罷!罷!罷!“宰相有權能割地,孤臣無力可迴天”,自己就是留在臺灣,又能起到什麼作用,不如就此取道內湖,從中港出海內渡吧!
士氣低迷的隊伍垂頭喪氣、疲憊而又沉悶地向內湖方向行進著,突然前面傳來的一聲問話,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喂——,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心中一驚,丘逢甲抬眼望去,只見小路右前方的土坡上,站著一個不停搖晃藍地黃虎旗的男子。
“誰呀?是老鄧嗎?”還沒等丘逢甲答話,站在他前面的衛士長李福海開口問了回去。
“是我呀!原來是李大哥,丘大人在嗎?”這個人顯然也認出了李福海,一邊興奮地問著話,一邊和先前隱藏在土堆後的另外一個人跑了過來。
此刻,丘逢甲也看清了那個人。他是黎景嵩衛隊的一名什長,叫鄧顎祥,自己在臺灣府與黎景嵩打交道時,沒少與作為黎景嵩親隨的鄧顎祥打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
在這裡碰上丘逢甲,鄧顎祥禁不住大喜過望,為了聯絡到當地的義軍,他已經跑了好幾個地方。當下,他顧不得禮數,氣喘吁吁地說道:“丘大人,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