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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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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禕一時間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一陣囁嚅,才結巴道:“老……老爺,這首歪詩乃小……小人一次於青樓吃花酒之時為一花姐即興而作,實不敢對家父偏房側室心存邪念,萬望老爺細斷明鑑!”

狄公氣得三尸暴跳,七竅生煙,喝道:“業障還敢抵賴!這詩中‘無章典,忘綱常’六字姑且不足為據,你隱於最後四行詩句句首之中的‘月花心肝’四字難道還不是你犯罪的鐵證麼?”

書齋內一片沉靜。狄公壓下火性,又說道:“本縣本欲將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拿到大堂鞫審定罪,尋思刑律以修復犯罪造成的損害為其主要宗旨,在此案中既無損害可以修復,也就不將你二人的醜事立案公審了。但如同不能讓毒瘡任意漫延一樣,毀典亂綱之罪犯亦不能不受懲處。一根樹枝生蟲朽爛,園丁就將它伐去。以保全樹。丁門千年古樹之上出了你這根朽枝,也必須砍掉。你回去仿效園丁,自我砍伐去吧!”

丁秀才慢慢轉身,灰頭土臉,黯然走出內衙,恍如夢境。

有人推門。狄公見喬泰進來,、轉怒為喜,忙說道:“喬泰,快坐下!”

喬泰於一張小凳上坐了。臉色仍然鐵青,開門見山說道:“老爺細聽我言。十四年前,北疆胡戎犯境,邊關告急。皇上降下聖旨,欽命丁虎國將軍統領三萬將士赴邊庭禦敵。是年秋天,番將白天彪率胡兵一萬餘眾越境討戰,於牛頭山腳下將丁虎國中軍大營八千人團團圍住,遺番使送來戰表一紙,欲與我決一死戰。其時敵我兵力相差無多,又兼敵長途跋涉,且征戰於他鄉異土,人生地疏。與之相比,我軍以逸待勞,既得地利,又得人和。若丁虎國趁敵立足未穩率軍迎戰,未必不能取勝。面對白天彪的包圍,眾將校力主出戰迎敵,諫道:”如今大敵當前,我六尺血性男兒當衝鋒陷陣,血灑疆場,豈能苟且偷安。畏縮不前?‘但丁虎國貪生怕死,置吳龍等眾將校苦諫於不顧,一意主和,將番使待為上賓,並暗中與之密議,許下金銀錦帛以換取白天彪退兵。哪知白天彪得寸進尺,言稱非取我軍首級數百,令其搶挑人頭奏凱而歸方可退兵。丁虎國假裝採納眾議,出兵退敵。便以截斷敵軍逃路為名,令梁都尉率部去葫蘆谷埋伏。梁都尉不知是計,還以為丁虎國改弦易轍,決心抗敵,一聲令下,所率八百勇士殺出重圍,是夜兼程向此咽喉要道進發。我軍浩浩蕩蕩進入谷中,正欲安營,忽聽三聲炮響,方知中計,待欲撤出,谷口早已被敵軍死死封住。二千胡兵居高臨下,滾石如雹,飛話似蝗,一齊向我軍撲將下來。我軍雖浴血奮戰,終因腹背受敵,寡不敵眾,全軍覆沒。胡兵割下數百人頭,挑於戈矛之上,鳴金而去。

“梁都尉與五名校尉均中箭身亡,被別成肉漿。第六名校尉頭盔上吃了一箭,昏暈跌落馬下。隨後他的坐騎連中三箭,正好倒於主人身上。這名校尉於番軍離去後甦醒過來,舉目一瞧,無頭屍體滿山遍野,慘不忍睹,八百健兒除他一人之外,無一倖存!”

說到此處,喬泰的聲音變了,汗珠從憔悴的臉上涊涊而下。定一定神,又說道:“此校尉滿腔悲憤,風餐露宿。一路尋回京師,將丁虎國告到兵部大堂。但兵部宣稱丁虎國已經解甲為民,今後不得再提此事。此校尉聞得此言,一氣之下卸卻戎裝,立誓欲親斬丁虎國人頭以祭九泉下八百冤鬼之靈。從此他改名換姓,浪跡江湖尋訪丁虎國下落。後於綠林中結識一名好漢,二人結為兄弟,相依為命。一日他于山林一中偶遇一位赴任的賢明縣主,便投在他的門下。這位縣主對他言傳身教,諄諄誘導,將他心燈撥亮,他……”

(涊:讀‘碾’,出汗的樣子。)

喬泰聲音顫抖,淚如雨下。

狄公深情地看了他的這位親隨手辦一眼,說道:“喬泰,如今丁虎國已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只是命中註定你的青鋒錕鋙不該為老賊的汙血所染,最終倪壽乾結果了他的狗命。

“適才你對我言講之事就此為止,你我都不得再對他人說起。不過,當初我們結識之時你有言在先,一旦找到仇人,你即離我而去。今你仇家已除。我知你心在軍中,故不想違你心願,將你強留在此。我意尋一口實,將你送往京師,你帶了我將你薦於兵部尚書的密情,何愁他不委你個都尉之職!不知你對此意下如何?”

喬泰淡然一笑道:“老爺升遷長安之日,便是喬泰去京師之時。只要老爺不棄。喬泰情願侍候老爺,終身不離。”

狄公聞言大喜,說道:“好!一言為定!喬泰,你誠心隨我,如此深情厚誼,我當鏤骨銘心,沒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