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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烈的咳嗽,“我近來頭疼嗓子幹,身子睏乏,汗流不停,吃不下東西。”說著又牙齒捉對兒廝打起來,渾身寒噤。

狄公看出她病得厲害,心中決定明天就派人來將她接走。

“你得提防狐狸咬你!”狄公說。

她聽了生了氣:“你怎麼說這樣的話?我的狐狸從來不咬我,我們一起吃一起睡,又一起跳舞,狐狸還經常舔我的臉哩。”

“硃紅你聽著,這狐狸有生病的,象人生病一樣。它們生了病再咬了你,你也就生病了:嗓子幹。頭疼,咳嗽,出冷汗。好了,硃紅,我明天再來看你。”

“噢,你回去告訴宋先生一聲,請他明天將給我情人的金銀絲髮夾帶來。”

狄公點點頭,出了黑狐祠。

第十章

狄公循原路穿過那野松林,又從後門回到敏悟寺。出得敏悟寺正山門,見對面照壁下兩名轎伕正等候著。他們見狄公出來,忙將轎子抬上前,狄公上轎,吩咐直回縣衙大門。

狄公回到縣衙,便急急徑向內衙書齋找羅應元。他想在夜宴開始前將這些情況告訴羅應元,然後再換上朝服出席宴會。

羅應元早換上了嶄新的雲龍出海水綠錦緞官袍,玉帶皂靴,頭上端正一頂輕翼掐絲烏紗帽。他一見狄公風塵僕僕趕來,驚問:“狄年兄哪裡去了,害得小弟苦苦找尋。怎的還未更衣?客人們都到齊了。”

“羅相公,我有事需告訴你——牽涉到宋秀才被殺一案。”

羅應元一驚,忙道:“說吧!此事端的如何了?”

狄公於是將如何從一支《黑狐曲》理出線頭,如何孤身去了南門外黑狐祠,又如何見到了硃紅,弄清了宋秀才來金華的目的等—一細說了一遍給羅應元聽。

羅應元聽罷,滿臉喜色,說道:“妙極。年兄端的手段不凡,卻原來宋秀才來金華果然另有一段原因。正是十八年前殺了他父親的那個人得了風聲,追蹤到孟家殺了宋秀才。他翻尋的正是宋秀才孜孜查詢歸案的記錄。一看來那份最要緊的記錄已經給兇手搶去。年兄,關於十八年前他父親的案子,對,那年是甲戌,把那年所有的存檔案卷全都找來—一細查,看看有沒有牽涉到處宋的人物。”

狄公道:“豈止姓宋?宋秀才很可能已是改名換姓的。他計劃一旦找到那個殺害他父親的仇人,便公開翻案,到官府正式告他。那仇人作賊心虛,先下了毒手。呵,我還想找到硃紅的生身父親,這個狗驢心肝的人竟讓他的親生女兒在那個骯髒汙穢的黑狐祠裡生活——她已經患了重病。羅相公,你須得儘早問問小鳳凰,她準知曉內情。她親眼見到過硃紅父親的面貌。找到硃紅的父親,再查問出硃紅母親是誰。要她父親負起責任,讓那可憐的小女巫重見天日,做個真正的人。小鳳凰來了沒有?”

“來了。她此刻正在畫廳後的東廂內梳妝,玉蘭小姐也在為她搽脂抹粉哩。我們是否現在就去叫她來問問?”

羅應元說著,忽見邵樊文、張嵐波正迤儷朝前廳而來,忙道:“年兄且慢,我先去奉候則個。你趕快去館舍換了朝眼,少不得有個氣象。”

狄公辭下,轉去自己館舍更衣。

這時狄公真的被這宋秀才一案迷住了、他擔心自己不能與這案子的偵破相始終。現在最懸的謎是十八年前殺了宋秀才父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又不明白秀才為什麼又去找硃紅,僅僅是那支《黑狐曲》將這兩個少男少女聯絡起來的麼?似乎又並不如此簡單。無論如何宋秀才是迷上了這個黑狐狸精了。他不是已經向菊花打聽買金銀絲雙雀髮夾了麼?而硃紅還正痴心等著他送去。

狄公換罷朝服,搖曳出來時,畫廳外高臺上已經站滿了客人。蟒袍錦帶,閃閃有光,笑語飛聲,熙熙雍雍。客人去畫廳就座前都聚在高臺上欣賞著花園夜景。亭榭樓閣,池館曲沼,披紅掛綠都扎滿了五色燈綵。

狄公擷起袍襟升上高臺,—一與客人拜謁寒暄。邵樊文紫蟒袍、金玉帶、鉤解、烏履,意氣自得,飄飄欲仙。張嵐波著一身深緋朝服,從官袍的顏色看官秩僅次於邵樊文,但遠在著綠袍的狄公和羅縣令之上。如意法師則披一件猩紅袈裟,領襟袍口滾繡著一條寬闊的玄緞貼邊,在帝王的國度裡等階也是眩目的。

他們早已在那裡談論詩歌了。風雅、楚騷、蘇李五言、樂府歌行、曹劉嵇阮、潘陸張左、元嘉永明、梁陳官體,一直議論到當今的沈宋律詩,個個眉飛色舞,顏紅耳赤。

邵樊文忽然想到如意法師的一筆好字。他對羅應元說:“夜宴後羅縣令速去內行取一大幅白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