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頭,女人生得妖,有一副好臉是比讀到博士要討男人喜歡的。
彭單不信。這句話蠻無聊的。她覺得終究會有一個男人會懂得自己的,但絕對不是林理那樣的男人。
林理和她坐對面,他們一起讀完博士,一起留校。人們都說,念同一個導師,又同窗三年,怎麼樣也有感情吧?彭單哧哧地笑了,如果讓她嫁給林理,還不如自慰舒服呢!她看不慣他的小家子氣:每天七點半準時起床,開啟收音機聽新聞,練太極拳,永遠不會喝多。他的名言是:我是個有分寸的人。
晚上九點,早早睡去。他又說,男人是要練精氣神的,所以,要睡得好。一個完全沒有夜生活的人,生活不能出一點錯,定好了的一週食譜,那是不能改變的,博士生分樓,他輜銖必較,差一分也不行,和人喊破喉嚨,不像彭單,和一個老師換了頂樓,人家說,我五十多歲了,看高處暈。彭單就說,那換給我吧,我正喜歡高層。所以,彭單住了頂樓,林理在她樓下,他們一同回來,半點不曖昧,老死不相往來,彭單想,這樣無聊的男人,白給也是不能要的。
可她是寂寞的,一個二十六的女子,讀到了博士,住一個精緻的兩室一廳,這樣的女人,如果沒有故事是夠冤的。
彭單沒有想到,她的故事,是從一個電話開始的。
二
電話是晚上九點打來的,那時她正看一個研究生的論文,她的電話通常不多,不是父母就是所帶的研究生,或者是林梅麗的。
林梅麗是她的女友。一個把名牌掛在嘴頭上的女人,二十八歲,嫁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教授,林梅麗的口頭禪是:我是個有檔次的女人。講這話的時候,彭單就想笑,十年前,他們一起考進這個大學的時候,梅麗是她父親擔著擔子來送她的。那時她穿著土布的衣服,眼角還堆著眼屎,那時她不叫梅麗,叫翠芝,梅麗是後來她自己改的名字。彭單還記得宿舍裡第一次亮出一個花布的大褲衩子的笑話,杆上飄著一個肥肥大大的褲衩,碎花布的,前面縫了一個袋子,大概是用來裝錢的,彭單憋著不敢笑,後來看到梅麗收起來才知道,那是她的。
→虹→橋→書→吧→BOOK。
第51節:勾引(2)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天天嚷著牌子牌子,彭單覺得不理解。她不如梅麗長得動人,但她知道自己是塊璞玉,父母是大學教授,她從小在大學校園裡長大,身份和氣質決定了她的從容。
當然也就註定了她的悲劇。她看不上一般的男人,所以,很多男人不敢來追她,怕讓她看低了,她就更覺得孤單,這種孤單與誰能訴?獨上高樓,卻道天涼好個秋?不不,那是小孩子的遊戲了,她所做的,是每天衣著光鮮地出現在大家面前,做一個不錯的助教。
那天晚上的電話,讓彭單的生活有了一個極大的變化。
她剛拿起電話,裡邊的人就嚷,喂,喂,死王寧,你還回來嗎?一桌子人就等著你呢!別和小媳婦纏綿起來沒完沒了,知道你新婚,限你三十分鐘趕到,否則就開除了你!
她就笑了,知道這是個酒場,一幫男人在喝酒,那個叫王寧的回去給媳婦請假了吧?那邊的人聽到她笑就說,啊,是弟妹吧,你看看,我們就缺王寧了,這幫老同學在一起不容易,小蔡人家從美國都回來了,怎麼王寧就從你那回不來呢?
彭單更笑了。她說,對不起,你打錯了。
對方連說對不起對不起,你看看我慌張的,搞錯了一個號碼,對不起。說完掛了,彭單笑了笑,繼續看論文,如果不是半夜再響起電話,她幾乎忘記有個人打錯電話了,因為整個晚上她都在忙碌著。
電話又響了,已是午夜,她拿起電話,還是那個男人。
對不起。男人說,我竟然打到我們學校最年輕最漂亮的助教那裡去了,我也是A大的,不過正在讀研,希望我的電話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沒有。彭單有點煩,她想,這個男人真囉嗦。
男人說,那就好,我就怕你想入非非了,如果那樣,我還要親自上門去。
你才想入非非呢。彭單說,你說話好放肆,小心我去找你導師讓你研究生畢不了業。
男人說,那你得知道我叫什麼才行啊。
彭單覺得這個男人真有意思,說了半天,他是想告訴她他的名字。
我叫小疼。疼痛的疼。
彭單又笑了,哪有叫疼的?多麼奇怪的名字啊。小疼說,不奇怪你能記住嗎?記住了嗎老師,我叫小疼,疼你的疼。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