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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開始的大災變和大災變發生的前半年人類損失慘重外,後來死的人就少得多了,生存下來的人類自然非比尋常。”
“可這個時代無法結束的話他們隨時會失去生命!”安陽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那他們又為何要眷戀這個時代呢?”
“沒錯,這個時代隨時可能將他們吞噬掉,而且這個時代如此骯髒、殘酷,如此汙濁而充滿血腥!就像一個淤泥坑。可什麼東西能無懼淤泥,不在乎身處淤泥坑中呢?”
沒等安陽回答,她已道:“一種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種就是比淤泥更骯髒的,對這種人來說淤泥已經無法浸透他們了,相反淤泥還能成為掩飾他們的屏障,能保護他們,能讓他們不在乎自己的滿身臭味。”
安陽整個人已經怔住了,無法言語。
翟麗穎嘆了口氣:“有些人為了活下來什麼都幹過,陰謀詭計、殘忍虐待、殺人吃肉、蔑視人性,沒有任何身處和平時代或被我們的軍隊圍牆保護起來的學者能想象到他們的非人行為,他們比這個末日更骯髒陰暗,他們比喪屍更吃人不吐骨頭!”
“身處亂世,他們還能籍此掩蓋,可如果回到和平,你讓他們怎麼直視內心深處的道德?又怎麼回顧這幾年的經?”
“陛下,您聞到這街上揮之不去的屍臭味了嗎?真正的人,早都已經死了啊。”
安陽這才恍然,又不免有些慚愧。
說起來他雖然在大災變的頭一年帶領眾人打天下,也曾與暴民對抗,曾帶著翟麗穎和陳亞飛等人穿過末日城市,但當淮北基地建立後他就很少再接觸這個世界的殘忍一面了,不免對這個世界有些陌生。
翟麗穎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如果沒有帝國大軍,那麼即使因為某種原因喪屍和變異生物忽然死絕了,這個世界也依舊是全人類的末日,不會終止。
而就算帝國大軍來了,對於某一部分人來說,卻儼然又是一場新的末日。
真正的人,早都已經死了啊!
剩下的人也吃人,也殺人,還肆意凌辱他人,還圈養婦女做玩偶,將生下的孩子吃掉!比之喪屍,他們不過有智慧罷了。
“或許,我也該多看看。”
安陽如是感慨道,繼續往前走著。
黃昏的天空就像浸了油的餐紙,隱隱染得有些透明,上面黃一團紅一團的。
走不到頭的街道也總算看到了頭,只是風格奇特的建築被金色的陽光照耀投射下稜角分明的影子,雜亂的東西亂放著,空無一人的路面上長著雜草和樹樁,怪異的美感。
次日,灰燼城倖存者營地。
因為樓房建築複雜不便於管理,所有暴民都被安置在帳篷中,並且聚集在一起。
這種住宿裝置在末日時無人敢用,但現在喪屍被清理乾淨後卻讓他們用上了。偶爾天空有鳥獸襲擊,也被很快打落下來。
那些渾身覆蓋著銀亮裝甲站在高處計程車兵就像是神靈衛士,守護著他們不被變異鳥獸侵犯,也維持著營地中絕對的秩序。任何敢於挑戰他們的人都將受到無情的鎮壓,因為他們是神聖的,同時也是無敵的。
這些都是在帝國收復灰燼城後還敢於發動暴亂的人,與其說他們不知天高地厚,不如說他們不知死活,或根本就不怕死。
但現在的他們卻安分得驚人。
因為有充足的實物配給且不必小心提防喪屍和同類的襲擊,大多數人都很茫然,以至於不知所措,雙眼終日空洞無神。
偶爾有一兩名全身裝甲計程車兵從帳篷間隙中走過巡邏,偶爾也有那個新興帝國的官員前來視察,講兩句話洗腦。只有這時他們的雙眼才會略微帶起一點神采看過去,但也絕非對官員的話或士兵的裝備感興趣。
他們只是在這些人身上能看到當初那個時代。是的,哪怕隔著一層厚厚盔甲。
那是一個怎樣的時代啊?
明明經過,卻好像遺失了。
有一名中年男子躺在一塊石頭上,曬著暖暖的太陽,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望向深邃的天空,他眼中不由留下一行熱淚。
那個時代好像自己有妻子,有一個整天調皮搗蛋的兒子,還有一個漂亮女兒。
對了,自己還有一個國防部的工作。
每天下班就可以回到家中,如果妻子有需要的話他還可以順路帶點菜或水果,脫下外套就可以躺沙發上看電視,無論是教訓調皮搗蛋的兒子還是和乖巧的女兒聊天都是人生一大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