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前夫會去禮士大道;可禮士大道在哪裡哇?”
當奔出老遠;站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京城大道上;龍小花才意識到自己杵在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城市裡;繁華京城;天子腳下;酒樓林立;商行遍地;轎道上的轎兒排著隊地向前移著;行人面色匆匆沒有一個熟面孔;她渺小兮兮地站在路中間;沒有人八卦她是沒人要的下堂妻;沒有人認識她是龍家吃乾飯的小姐;甚至沒有人多看她一眼;想她在桐溪城多有名;就連亂路邊啃糖果的小孩也知道她是沒出息的龍家小姐;被掌櫃佔了當家的位置踢去當小可憐;她那像光環般的過往因為京城的陌生繁華而失了光彩;她這才驚覺這是和桐溪城完全沒有任何聯絡的天子腳下;這裡也許鮮少有人認識她的爹爹前夫;卻不會沒人知道那突然回京的十九殿下。
“籲!”
勒令馬兒停住腳步的拉長的調子從她的頭頂傳來;她轉頭一瞧;卻見一匹猛然停住的馬兒正抬起兩條前腿要砸在她腦袋上;她被嚇出一身冷汗;曲著腿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這丫頭杵在馬車道上發什麼愣;找死哇!”猛然剎車的車伕火大到了極點;看著還不明白何事坐在地上被嚇得打抖的龍小花怒呵道; “要找死到別處去;別耽誤了餘大人辦差的時間。”
那馬車簾兒被人撩起;一位身著官服的大人探出了頭問那正在破口大罵的車伕: “何事?”
“回大人;一個小丫頭站在車道上發呆;這才勒住了馬;您在裡間沒事吧?”
“沒事;別耽擱時間;十九殿下還在禮士大道那兒等我一起清點右相家充公的財物。”
“是!”那車伕趕緊安撫了受驚的馬兒;看了一眼那還賴在地上發呆的丫頭; “大人不治你阻撓辦差之罪你還不快讓道;非要讓我駕著車從你身上碾過去嗎?”
龍小花立刻翻身要起來;卻見那車伕已經不耐煩地駕起了車朝她衝來;她眼疾手快地改為四腳爬動;這才沒讓那趕著投胎似的馬車在自己的胴體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她看了一眼那輛遠去的馬車;大致明白自己該朝哪個方向追過去了;那位大人她認得;就是他去桐溪城把她的爹爹前夫押回這個很沒愛的皇城的;一副言之鑿鑿;之乎者也;公事公辦的冷臉;她是長得有多像路人甲啊?她這麼一個關鍵人物;他竟然一臉完全不認識她的德行。
“現在不是在乎像浮雲一般的虛名的時候;趕快滾去禮士大道!”
結果龍小花這一滾;又耗費了一個時辰;等她拖著兩條半殘的腿走到已處在戒嚴狀態的禮士大道;那街道的入口已經圍滿了一眾看熱鬧的百姓;她狐疑地拖著步子走上前;看著那些踮著腳兒;拉長脖子的人們正被擋在一排士兵身後;她個子小;完全不知道最前頭髮生了什麼;只覺得這等光景比她親自操辦的小如意籤售會還有熱鬧;她的爹爹前夫這麼有人氣嘛?大家為了見他一面都不惜被踩扁?最最重要的是;他怎麼都不分場合和年齡層次;把人家男女老少;老弱婦儒全給魅惑了?
“快瞧快瞧;那珠寶一箱一箱的;天吶;金光閃閃的;我這輩子也沒瞧過那麼多珠寶!”
“呵!那珍珠快和我家兒子的腦袋一樣大了;這麼些個東西擱在家裡;說那右相沒貪錢;誰相信啊!”
“唉;我還以為這右相是個清廉的主呢;結果也這般黑;那十九殿下是什麼來頭?怎麼才回京沒些日子;就把右相的家給抄了?是曜小王爺的人麼?”
“是吧是吧;前些日子那小王爺不是領著跟他七分像的年輕人到處上茶館喝茶聽戲麼?興許那時就掩人耳目商量著怎麼把右相給參下來呢;這小王爺多聰明的人啊;這得罪人的差使自是不會沾手;這十九殿下剛回京;這麼一鬧;好大的一個下馬威呀!”
人群在湧動;耳邊的八卦絡繹不絕;無關龍曉乙;卻字字句句繫著十九殿下;龍小花踮著腳卻怎麼也看不著前頭;她索性一跺腳;彎下身再次擺出四腳著地的造型;她仗著個頭小外加一套熟練的爬行動作終於匍匐到了最前頭;她吹了吹被人踩了好幾腳的手兒;正要縮著腦袋站起身;只聽頭上傳來一聲看熱鬧的聲音:
“快瞧;那是右相的小女兒;咱京城的有名的美人哪。”
她順著視線望過去;只見一名綠衣少女拖跪在地上;身子朝前傾著扯住身前那人一角深紫色的朝服;她面容嬌好;杏眼靈動紅唇略啟;只是兩條柳眉皺得極深;吐出聲音清脆可人卻帶著濃重的哭腔:“十九殿下;您又何苦趕盡殺絕;我爹爹一人得罪您便是;您為何禍及我家上下還汙我爹的的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