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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沈絮這才明白,原來暖爐是臨清。

想到自己抱著個男子睡了一晚,沈絮臉上也爬上一絲赧然,抓了抓頭髮,從地上爬起來。

這屋裡一無地龍二無炭火,夜裡又只一床薄被,怎不凍得慌,勿怪會在睡夢中把臨清當做熱源摟著。

說起來,從前他同堂兄弟也睡過一張床,摟作一團嬉戲打鬧,開些猥褻的玩笑,也沒覺得過不自在。

只是怎麼物件換了臨清,自己就有點不好意思呢?

沈絮撫著脖子想,大抵是因為兩人這詭異的關係使然吧,若同臨清只是兄弟情誼,大可不會如此彆扭。

想了想,他覺得還是同臨清說清楚比較好。昨日太匆忙,又受了恩惠,實在不是撇清關係的時機。今日起來,看臨清那反應,大抵也不是情願委身於他的吧,不如說開了,兩人結拜做個兄弟更好。

於是早飯時候,沈絮試著開口:“臨清,我思索了一番,你我同是男兒,我雖不知因何緣由討你回來,但我著實不好南風,不如我們解了這姻緣,結義作兄弟吧?”

臨清拿碗的手一頓,面上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沈絮繼續道:“你於我有恩,不若我還了你自由身,大家日後平等相待,也算謝了你的搭救——”

小公子憤然道:“你要過河拆橋?”

“不是不是!”沈絮急忙道,“我沈絮雖然家道敗落了,也知禮義仁孝,斷不會做這等齷齪事。”

“那為何要休——要與我撇清關係?”

“我未想與你撇清關係,只是你如今名義上受制於我,我實在不忍心,你好好一個男子,沒必要委屈下——”

那個“嫁”字適時吞了回去,沈絮忐忑地望著臨清,只見他放了飯碗,雙手抓著衣襬,眼眶竟慢慢紅了。

沈絮心想的是,果真委屈對方了,趕緊解了婚約還人自由罷。

臨清心想的是,你既不喜歡我,緣何當初硬要把我討回去,我本不愛男人,被你逼著斷了袖,你卻撒手不管,真真絕情。

沈絮見他半天不做聲,訕訕道:“如何,不若現在便去衙門讓縣老爺裁決一番?”

臨清閉了下眼睛,把那股委屈硬生生吞回肚子,冷聲道:“你把二十兩還我,我就走。”

沈絮一愣,尷尬道:“昨天花了三兩,只剩十七兩……”

“三兩換個屋,那你走罷,餘下的銀子留下。”

沈絮伸手入懷,摸著那鼓鼓的銀子,心裡不是滋味兒。

這小公子也太心狠了,自己還了他自由身,反倒將自己掃地出門,過河拆橋四個字用在他身上才是。

“給你。”沈絮將銀子遞給他。

臨清抿了抿嘴,只差沒將銀子重砸回他身上。

二十六歲的人了,怎麼這樣愚笨!他真是要氣死了!

沈絮站起身,掃了一眼屋內,雖然是個破木屋,好歹也是個避風遮雨的地兒,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被趕走了。

一連兩天遭受到這般待遇,缺心眼如沈絮,也覺得心中淒涼。

真真天欲亡他。

“那,我走了……”沈絮囁嚅道,“多謝你留我一晚,就此別過,日後墨懷發跡了,定不忘公子搭救之恩。”

說罷,拖著步子就往屋外去。

臨清真是氣得要掀桌子了。

沈絮前腳剛踏出門檻,一樣物什就自身後砸來,堪堪砸在他背上,忍不住一聲悶哼。

“誰要你這破屋子!不把二十兩現銀湊齊了就別想走!”

沈絮彎身拾起那砸他的物什,正是方才自己還給臨清的銀兩。回頭望去,那人已經衝回灶房洗碗去了,似乎火氣很盛,只聽得乒呤乓啷一陣碗碟相撞之聲。

沈絮摸不著頭腦,只得感慨如今的小少年還真是陰晴不定,難捉摸得很。

解姻緣而結義的事只得暫時按下,如今寄人籬下的,沈絮不敢惹臨清生氣,只怕這小公子何時惱了,真將自己趕出家門。

臨清在廚房撒完悶氣,擦乾手出來不見沈絮,不由心中一緊。

莫是自己方才傷了人自尊,真負氣而去了吧?

四下一尋,還來不及慌張,卻發現沈絮又窩進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就露了個腦袋在外頭,跟廟裡泥塑的菩薩似的蹲坐在床上。

臨清一愣,“你這是?”

沈絮苦著一張臉,“真冷啊。”

“……”

片刻之後,小破屋裡響起一聲怒吼,“滾起來去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