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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吧……”

沉默著吃完一頓飯,沈絮收了碗碟去廚房洗,臨清抱著小寶進臥房坐,兩廂皆是黯然無語。

悸動慢慢平息,化為沉重的思量。

相擁而泣,既往不咎,兩心相知,白首偕老,似乎應該是這樣的走向。然而冷卻下來之後,明白人心不比唱戲,沒有那樣多感人淚下的劇情,有的是瑣屑堆砌出來的日常。

戲文裡一句“從此君心兩知,夫妻恩愛,白首不離”,現實裡要拿多少努力去換。

沈絮有些失落,但並不灰心。

想清楚了本心,他便不再逃避。

臨清拿了多少心意待他,他便拿多少心意還他,甚或更多。

裘馬輕肥夢已離他太遠,抓不住的東西索性放手,不如憐取眼前人。

他心裡有太多太多的感慨,放棄一段歲月,拾起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箇中種種,想要與人傾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全然堆積在胸中,漾起波瀾壯闊。

沈絮在堂屋坐了一晚,過往種種,在他腦子裡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及至天明,暖陽初升,他仿似褪去了那層將去未去的身份,緩緩站起身去洗臉,水裡映出的人兒,是他又不是他了。

他笑了笑,桂花的香味淡淡飄來,他在院裡輕喚。

“臨清,該起了。”

日子像流水一樣,恍惚之間,又到了除夕。

小寶半歲了,卻仍然像剛來時那樣,呆呆傻傻,還不會說一個字。

臨清背了他去鎮裡採辦年貨。

小寶趴在他背後的竹簍裡,睡睡醒醒,看一會兒周圍的景色,玩一會兒臨清的頭髮,口水流了臨清一背。

劉婉婉要出嫁了,臨清想送她一把琴,然在鎮上尋找無果。沈絮不知如何知道了,一封信寫到張瀾那,數日後張家管事便親自送來了兩把琴。

一把讓臨清送給劉婉婉做賀禮,一把則是送給臨清的。

臨清詫異而又感激,心裡都快要相信沈絮是真的喜歡自己了。

那日之後,沈絮再沒有提過,只是言語間多了一絲溫柔。

臨清惶然無措,躲了他許久,可不管他躲去鎮裡還是躲去琴晚家,沒有幾日,沈絮必定過來接他。

琴晚笑他:“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以前盼著呆子開竅,如今開竅了,你卻又躲上他了。”

臨清縮在牆角不肯出去,“你不懂……你讓他回去,就說,就說我要跟你學做衣……”

琴晚才不管他,把那個軟綿綿趴在床上流口水的小呆子抱起來,走去門外,揚聲道:“趕緊把你家兒子抱走,口水都快把我家淹了。”

沈絮接過小寶,笑道:“臨清呢?我來接他回去。”

琴晚戲謔道:“接他回去啊?先把這幾天的房費付了,還有吃的飯燒的柴,結清賬再領人。”

沈絮好脾氣地掏出一個紙包,“小九兒寄來的點心,可否抵錢?”

琴晚眼睛一亮,奪了點心就把臨清扔出來,“趕緊拎走,三天兩頭往我這裡跑,真當我是開客棧的啊。”又回過頭喚:“柳玉郎,過來吃點心!”

如此,臨清又被抓回去了。

這樣躲了一個多月,臨清不躲了,又開始不敢和沈絮說話了。

但凡沈絮舉止親暱一些,他便一彈而起,如驚弓之鳥一般閃得老遠。

沈絮也不急,耐心等他適應。

還是有一次臨清病了,沈絮照顧了他幾日後,他心裡那些芥蒂才漸漸開始解開。

這人或許是真心待我的,臨清想,我生病那樣難看,他也沒有走開,還替我熬藥,燻得眼睛都紅了,也沒有抱怨。

村裡雖然沒有了王姑娘,卻還有李姑娘、趙姑娘、陳姑娘……

但沈絮哪個都沒有看過了。

他學著做農活,學著生火、淘米、做飯,那塊水田的魚養大了,沈絮捉了幾條拿去鎮裡賣,得的錢給臨清置了一身新衣。

臨清都快迷糊了,眷顧就這樣來了嗎,會不會有些太快,那呆子為何突然又開竅了,是真心喜歡我嗎,還是因為把我當做小寶的娘了,是情願的嗎,還是不情願的吧……

腦袋裡想著這近半年的點點滴滴,眨眼就到了鎮上。

衙門後院張燈結綵,定的初十出閣,此時已經還是張羅開來。

下人都認得這個總來教琴的小公子,看到都會問一聲好,連他背上的小寶也會去逗一逗。

劉婉婉在屋裡試嫁衣,聽到臨清來了,立刻高興地奔出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