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兵是他同學什麼的,那以此類推,我現在也可以告訴別人,葛紅兵是我老師,至少是師爺爺。這樣的話,我是連張維一塊兒罵了。張維是我老師,葛紅兵是張維的導師。採用順藤摸瓜的方式,還是不難摸到一點蛛絲馬跡的關係的。
葛紅兵的《沙床》我看了不下五遍。每看一遍都有新的感受。這書名大概是從梭羅的《瓦爾登湖》中挖掘出來的。據說,我是那個巴掌大的小城裡第一個看《沙床》的人,因此那會兒我覺得自己特牛B。張維去了上海做了葛紅兵的文藝美學研究生。在MSN裡我問他最近忙什麼,他告訴我他老闆(這大概是一種很流行的稱呼,因為陳章良的學生也叫他老闆)要出本書,他也跟著瞎忙活。我從他那兒已經知道了那本小說的梗概。
5、誰來給我過生日(2)
我是在幾個月之後的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在市中心的縱橫書屋看到那本《沙床》的。我幾乎是奔過去,從書架抽出這本書的。當時的動作很迅疾,有著日本武士抽出彎刀剖腹自殺的凌厲。書店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死死呆呆了無生氣的。他早就認識我。高三的時候我寫那篇《藍色喝彩》,也到他的書屋找過一些資料。我還記得他當時聽說我要找毒品方面的書籍時那兩個佔滿恐懼的黑洞洞的眼窩。我還記得他聽我氣喘吁吁說出書名的時候還倒退了幾步。害得我不得不耐著性子一臉溫柔地解釋說我並沒壞到那種程度。我雖然是不良少女,但還是知道海洛因他媽的是個魔鬼。
這個人很出名嗎?書屋老闆用含糊的聲音問我。
是啊,是啊,葛紅兵近幾年已像十月的柿子紅透了。他的主打曲是《為二十世紀文學寫一份悼詞》,《讀者》上有很多他的文章,都是很棒的那種。我一口氣說了很多,才發現老闆的眼神是淡漠的。真他媽無聊,他想要的話只有一句:《沙床》到底暢不暢銷。我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幫人幫到底。我告訴他,《沙床》會火起來的。聽了這話,他的眼神由淡漠又變得失落了。
唉!我去武漢進貨的時候就拿回了這一本小說,沒聽說過這個人,這回可虧大了。我沒等他結束他的絮絮叨叨,掏出二十塊錢拿著這本書屋裡唯一的一本《沙床》離開了。我忘了,其實這個書屋的書是可以打八折的。
是同學們的掌聲讓我停止思考王一川苦笑的原因的。兩個小時過得很快,我還意猶未盡,同學們已蜂擁而上找王一川索要簽名了。我就傻愣愣地坐著,鎂光燈在我面前閃來閃去,很多人高舉著相機對著王一川咔嚓個不停。不知道柳兒是什麼時候坐到我身邊的。她興奮得臉都紅了。卓雅,王一川真牛啊,知道衛慧知道棉棉知道朵漁知道九丹。我機械地笑了。這就是我們學院的學生渴望要的答案。他們就像背文學常識一樣記住了衛慧與《上海寶貝》,棉棉與《棉花糖》,還有九丹的《烏鴉》以及朵漁的《不是幹是搞》。我不知道柳兒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只知道那會兒我特別想哭。王一川,是再也不會來這所學院了。我在未來的哪一天才能認認真真再聽一次他的專題課呢?
教室突然安靜下來,坐在我身旁的阿布突然夢囈般道,沒搞錯?竟然是他?我抬起頭,順著阿布的目光看過去。我看見了張維!他的頭髮估計才做了處理,留下的是嶄新的發跡。藍色牛仔褲。純棉的白色T恤。真有點懷疑他有沒有三十歲。
好了,同學們安靜一下,以後我們要共同學習《金庸小說研究》這門課程了。這是一門年輕的學科,也許在座的各位對金大俠有比我更透徹的瞭解,看來,以後是一個互相學習的過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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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張維寫字的姿勢,隨意中略帶些張狂。
他提的第一個問題同樣是一如既往的凌厲。
小龍女與楊過在一起會不會幸福呢?我坐在最後排一臉淡漠。什麼是幸福什麼是永久呢?幸福沒有出口永久有多久。小龍女與楊過有著山盟海誓有著死心塌地,十六年的等待也熬過來了,真的在一起了,會幸福嗎?生活不單單是情話是相互依偎。他們的愛情因為聚少離多才甜蜜,真的相廝相守了,一定也會是磕磕碰碰的。阿布說卓雅想什麼呢?我說關於現實。我是頭腦難得清醒的人,總覺得日子過得太精確就沒有多大意思了。但張維的這個問題卻讓我展現了我骨子裡除了冷漠的另外一種東西。我自己竟有些意外了。突然有些害怕,至於怕什麼,我不知道。它或許是一種感覺一種隱隱存在的可能,或許什麼也沒有。
聽說張維曾想過要報考金庸的研究生,後來又放棄了,轉攻的是葛紅兵的文藝美學。張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