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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乖乖地拿起鋼筆寫字。她寫詩我寫小說。寫到睏倦的時候,阿布會給我一支摩爾。有時候是“三五”。“三五”口感不錯,抽起來有股子霸氣。摩爾像謝霆鋒,是個小白臉,而“三五”就是陳道明瞭。我們並不把自己看成是文學青年。文學青年至少是有些上進的,我們不配。我們只是靠文字取暖。我打心眼兒裡尊敬每一個寫字的人。玩文學總比玩女人(男人)好。這注定我一輩子成不了批評家,我不忍心抨擊任何一個寫作者。

也有人問我為何與阿布走得那麼近。在他們眼裡,同行相妒才對。他們不明白,有一個阿布生活在我周圍,我是多麼欣慰。記得張愛玲說過,天下的女人都是同行。天下的女人何其多,我們又該去妒忌誰。在我和阿布面前,共同存在著一大堆文字。有灰色的有黑色的有溫順的有乖張的。我們一起走過去,認認真真挑揀出自己中意的部分,互不衝突。有了對方的存在,我們不再孤獨。至於各自又以怎樣的姿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彼此已不太在乎了。

10、你來接我回家(1)

在前一個章節,我公開了貓的日記。蓮說,304沒有Chu女。我覺得很冤枉。貓睜著半明半媚的眼睛說卓雅,你那充滿暴力的文字,早已把你強Jian無數次了。我就不再爭論。想起鄰居家上小學四年級的男孩子,總是固執地喜歡玩成語接下聯的遊戲。他會背看菜吃飯量體裁衣還知道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一次我翻開他在報亭裡買的那本盜版名言妙句集錦,上面竟有這樣的句子:靜若Chu女,動若脫兔。我看看書是新的,料想他一定還沒背誦到這裡來,便拿起透明膠帶,把那個“女”字粘得乾乾淨淨,工工整整地寫下了一個“子”字。沒想到那傢伙不依了。他拿起書本一路找到我家裡來,問姐姐你為什麼把正確的改錯掉?本來就是靜若Chu女,動若脫兔啊!似乎輪到我說對不起了。我強忍住笑說小弟弟,姐姐沒錯,不信你去查一下字典。小傢伙噔噔地跑回家去。一會兒他又來了,跑得氣喘吁吁,白白胖胖的臉,一晃一晃的。他仰著臉一字一頓地問姐姐什麼是Chu女?我說你去查字典吧。他咬著手指低下頭。我查過,說是沒有和男人發生過性關係的女孩子叫Chu女。我還是不明白,什麼叫發生性關係?姐姐你是Chu女嗎?小傢伙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我真有些語塞。這個將來也要吞噬Chu女的傢伙,竟是這麼無邪。我只好告訴他姐姐是Chu女。等他長大了,就知道什麼是發生性關係了。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鼻翼上沁出密密的汗珠,興奮地朝自家院子跑去,邊跑邊叫等我長大了也要和女孩子發生性關係哦!看著那小傢伙一搖一晃的背影,我呆立在原地。

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手機突然響了。一看號碼是系主任的。他問我有沒有時間做份家教。對方是體育系的方教授。兒子今年上初三,主要是輔導作文。系主任說我專門推薦了你,卓雅,你考慮一下吧。盯著飯盒裡蔫不拉嘰的西芹炒五香乾,我說可以可以。系主任說那抽個時間你和方教授見個面。我又連連說好。

下午方教授就給我打電話了,他說在網球場見面。不愧是搞體育的,我暗暗嘀咕。

方教授四十出頭,因為壯碩看上去很年輕。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兒子的情況。他說我們家方方就是作文差了點兒,希望你費費心。你們系主任推薦你的,我想一定不錯。我也看過你在校報系刊上發表的一些文章,感覺很好,我真的希望你能讓方方開竅。我連連點頭。方方就站在他爸爸身旁,雙手插在褲袋裡,拿眼睛挑釁地看著我。這小傢伙的目光是鋒利的。年少輕狂的鋒利讓我有些寒冷。我們三下五除二談妥價格。一週兩次。週六週日晚上,一共四個小時,一百塊。

方教授的家高貴典雅。他媽的,有錢便有派。五十平方米的客廳光線柔和。一進門,就看見右側靠牆的位置放著一臺雍容的YAMAHA鋼琴。這是我一進門看到的。說右側靠牆並不確切。應該說是靠玻璃櫥窗才對。櫥窗裡擺放著青瓷花瓶,還有風格迥異的海貝。方方說一看那鋼琴就煩,像口上好的紅木棺材。小傢伙這句話讓我吃驚。我怔了一會兒。方方拉拉我的袖子,幹嗎,我說的話不夠吉利?我極不自然地笑笑,這小傢伙肯定不怎麼好對付。

第一天上課沒講什麼內容,時間全用來吃吃喝喝了。方方的母親遠在深圳,是做房地產的,很少回家,小傢伙一直是被父親帶大的。從他唯命是從的樣子,看得出來方教授對他要求很嚴格。方教授讓方方給我倒茶拿水果,他撇著嘴不聲不響地照做。我說不用了,還是抓緊時間講課吧。他白了我一眼,算是用無聲的語言做了